“你外公本可以把我救出来,但他却跟我谈了一个条件。”红裳说到这儿,明显不高兴,“他答应救我,却要我甘愿被封印在那镇水法器之中二十载,方可重见天日,我有求于他,不得不委曲求全,可他却食言了,让我多等了这几年,差点再次被那老僵尸反噬。”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解道,“是因为乔老太祖那时候已经成了气候,不好对付吗?”
红裳摇头:“乔老太祖虽然成僵,但到底还没见过血气,以你外公的法力不至于压制不下,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让我白白错失了飞升的良机。”
“是想不明白,还是不想去面对现实?”胡庭桉忽然出声,说道,“那我提醒你一下,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你遇到林三卦的那一年,江城龙族流落在外的第七子被寻回,同年飞升,做了江龙王。”
“鱼跃龙门,飞升成功,是为龙鱼,千年难得一见。”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分析道,“但龙鱼毕竟是鱼儿修炼飞升而成,比之真龙,差距巨大。
天庭认真龙而不认龙鱼,江城龙族第七子与你同年飞升,如若没有乔老太祖坟墓的阻挡,你刚好撞上江龙王,这必将成为你的命中大劫,那样,你或许活不过那一年的秋天。”
“凭什么我就比不上那私生子?”红裳情绪瞬间失控,眼底红了一片,“我辛辛苦苦修炼那么多年,所有的努力全都因为他的出现而白费了,我不服!”
“不服你又能怎样?”胡庭桉说道,“难道还能去天庭闹不成?”
红裳瘪着嘴,攥着拳头,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要不是江城龙族内讧,当年我的家族怎会落此大难?我又何至于搁浅区区一水库,忍辱负重那么多年?这笔账,我必须要跟江城龙族讨回来!”
“你若真的想去讨账,我不拦着你。”胡庭桉说道,“但你得把属于我媳妇儿的东西留下来,否则今天,你出不了我这大门。”
我疑惑道:“胡庭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没丢什么东西啊。
“我……我就借用几天,几天后就还她。”红裳有些心虚道,“林玥,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我刚想说话,胡庭桉已经握住我的右手,朝着红裳伸过去,坚定道:“林三卦当年将行水令借你,就是为了度化你,而相对应的,也是让你去度化乔老太祖,如今乔老太祖终于盖棺定论,不久便会步入轮回,行水令也该物归原主了。
如若你现在拿着行水令去江城龙族兴风作浪,有没有想过会造成怎样的结果?林三卦救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恩将仇报的吗?”
我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
行水令是我外公的,红裳拿着我外公的法器去跟江城龙族作对,结下梁子,这笔账就得算到我的头上。
我无缘无故就成了冤大头。
惹上江龙王这尊大佛,还有我什么好日子过?
看来这行水令,我不想要也得要了。
想到这儿,我便说道:“红裳,对不起,行水令你得还我。”
“小气鬼!”红裳愤愤起身,右手凝起一道红光,红光之中,那枚方形青铜令牌若隐若现,她反手就将青铜令牌甩在了我身上,抬脚就走。
我手中握着青铜令牌,看到上面鲤鱼跃龙门图案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满满的看不懂的符文。
这就是行水令了。
我抬头看着胡庭桉问道:“这枚行水令真的是外公留给我的,对吗?”
“对。”胡庭桉说道,“否则他怎会跟乔家再三强调,只有他的后代传人才能救乔家于水火呢?”
“可是二十多年前我还没出世。”我心中满是疑惑,“外公为何就笃定我会在几年后来到这个世上?又怎能确定最终这行水令一定能传到我的手里?
还有那红裳,满心想要找江龙王算账,别说她被封印这么多年,就是当年她有飞升之势之时,也必定不是江龙王的对手,这一去不是找死?真的有点担心她。”
我自顾自的说,胡庭桉一直没出声,我一转头,这才发现他闭着眼睛靠在棺材边上,脸色特别难看,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我赶紧问道:“胡庭桉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损耗太多法力,影响到你的身体了?”
他歪头倒在我怀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说道:“媳妇儿,你外公不是一般人,二十多年前布的局,也不是常人所能轻易窥探的;
至于那红裳,她心中怨念由来已久,性子又易冲动,行水令真放在她手里,对她反而不利,没有行水令,兴许还能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沉下心来先好好闭关修炼。”
“所以行水令并不是不能给她用,只是不想她一步踏错,罔顾性命,对吗?”我轻声问道。
胡庭桉点点头,抬眼朝门外看了一下,说道:“天快亮了吧,媳妇儿,去把门关上,陪我睡会儿。”
我心中憋着很多事情想问他,但看他那虚弱的样子,又不忍心了。
站起来,刚走到门边,墙头外不知道谁家养的鸡,喔喔几声打鸣,天,果真是要亮了。
我将门推上,就听到外面咔哒一声,青铜兽首锁自己锁上了。
屋子里的长明灯也同时亮了起来,照得牌位上‘林三卦’那三个字尤为醒目,我伸手拿了一炷香,点燃,冲着牌位拜了拜,插在香炉里。
外公,虽然我不知道二十多年前你是多么有名,之后又是遭遇了什么,才导致外婆与表舅对你闭口不谈,更不知道如今外面有多少人曾受过你的恩,又有多少人跟你有仇,但既然我开了这店门,姓了林,咱们家的香火我就会一直供下去。
……
我在牌位前默了一会儿,回到棺材边,就看到胡庭桉已经仰面躺在棺材里,沉沉睡去。
他是怕光吗?天一亮就整个人不对劲?
还是真的为我消耗太多法力,体力不支了?
但无论如何,这次是他救了我,否则任由红裳在我身体里折腾,我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随即我又想到了那头驼我回来的黑狐,那黑狐受胡庭桉给我的小瓶子里的东西召唤,它显然是认识胡庭桉,受他调遣的。
那胡庭桉又是什么来路?跟我外公到底又有何渊源?
这些问题都得他来回答。
我抬脚踏进棺材里,挨着胡庭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乔家的事情折腾的我早已经精疲力尽,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一个梦都没做。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脖子后面痒痒的,像是有只猫腻在那儿似的,伸手去推,却被另一只大手一把包住。
我一下子就被惊醒了,翻身面向胡庭桉,四目相对,刚想张嘴问他好点了没有,还没问出来,便被他俯身吻住。
他吻得又急又霸道,跟头饿狼似的。
我伸手推他,好不容易找到喘气的机会,立刻便问:“胡庭桉,你的真身也是狐狸对不对?
跟驼我回来的那头黑狐一样?
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需要吸我精气帮助你恢复,冲破这个院子的阵法,重获自由,是不是?”
接连几个问题问出来,胡庭桉终于抱着我不动了。
我僵在那里,当时心里是有点担心的,害怕触了他的底线,惹怒他。
却没想到他只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再次埋首在我脖颈间,邪邪道:“那媳妇儿愿意被我这个狐狸精纠缠到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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