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在下看您站了这么久,想是也累了,要不要过来一起坐坐?”衙役头儿半是好心半是打趣地招呼明耀。
明耀昨夜便没睡好,早上出来在街上聊逛了那么久,之后又一直站在旁边等郭老二回来,腿脚还真有点累了,而且也想听听衙役们对这个案子的想法,闻听衙役头儿叫他,便很爽快地答应了一声,走过来在板凳上坐下。
衙役头儿不由挑了挑眉,要知道衙役看着吆五喝六的多牛气的样子,其实却是下九流里挂了号的,很少有身份清贵的人愿意与他们结交。
明耀一身上好料子的袍子,腰里还围着玉腰带,这可不是一般人家有资格用的东西,所以衙役头儿虽然招呼他过来坐,其实并不认为他真会过来。
明耀的模样生得好,穿戴得也齐整,最要紧的是从小良好家教培养出来的清贵的气度,显得整个人如果光风霁月一般,往衙役群里这么一坐,衙役们顿时感觉各种不自在,方才信口胡说的那些混话都说不下去了。
明耀便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往衙役头儿身边凑了凑,好奇地打听:“在下冒昧问一句,这案子查问到这里是不是就算是结案了?还需要往大老爷面前去过堂不?”
人是自已招呼过来的,有问题自然该由自已解答,衙役头儿反正现时也是闲着,便细细说给明耀听:“我们兄弟和仵作都查看过了,尸体和现场都没有其他人为的痕迹,自然就能结案了,不过等下郭老二回来若还有其他话说,还是要往大老爷面前走一遭的,毕竟人命关天不是?”
明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抠着袍摆上纹路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又问:“在下还有一个疑惑,你说这好好的姑娘家,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会就这样突然自尽了呢?会不会是受到什么人逼迫呢?又或者对亲事有什么不满?”
事关自家声誉,管家娘子不等衙役头儿说话,抢上前来大声说:“这位公子可不敢胡乱猜测,我们管家待郭家一向不薄,郭老二空有一身力气,却是并点手艺都不会的。
三年前带着女儿来到京城,好几天找不到工做,父女俩差点饿死在街头,是我们当家的好心,路上遇上了便把人带了回来,又是出钱帮着赁房子,又是买米买菜的养着他们父女,后来还带着郭老二做木匠活儿,这才让他们父女两个在天子脚下有了容身之地。
年前郭老二说他家女儿年岁到了,担心嫁出去没有根基会被婆家欺负,我们当家的又做主给我们家大儿和郭家女儿订了亲。
我家大儿从小跟着他爹学手艺,现在也能自已打家俱赚钱子了,模样人才都是好的,这聘礼也是上上份,我这辈子都没穿过的大红绸子都送过去两匹。
这些事邻里间都是知道的,我们管家何曾亏待过她?倒是这郭家丫头,整日里不声不响的,轻易连门也不出,见了人也不大爱说话的样子,若不是我看着她模样生的还过得去,针线上也来得,这门亲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看热闹的邻居里果然立刻便有人出声证实管家娘子的话是真的:“可不是,管家娘子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亲眼看着的,那嫁妆可是着实让人眼红。”
“不说嫁妆,单是一年年节下,管家给郭老二和他女儿送的菜肉米面就得不少钱。”
“唉,要我说最可怜的还是管家大小子,好好的一个孩子,遇上这样的事往后再说亲便要低上一等了。”
“谁说不是呢,这郭家丫头实在是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