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几息后,拉着明耀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说:“这位公子,还请您不要胡闹了,我们这是在办案,是看证据说话的,不是您说感觉不对就不对的,懂不?”
“不是,你听我说。”明耀死死护着抢来的文书,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说出自已想法的机会,语速极快地说:“你看郭家的家境,再想想管娘子说的话,谁会在马上过上好日子的时候自尽,而且是在她父亲刚刚离开家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自尽了,不知道你留意了没有,做为厨房的那间厦子里,面饼子都没盖好,这绝对不是一个想结束生命的人做的事。
试想一下是你想自尽,你是不是死前要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好,再纠结犹豫一下,最后才上路?可是死者跟着她父亲吃过了早饭,却连吃剩的东西都没整理好,就这样迫不及待匆匆自尽,这不是很奇怪?”
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衙役摸头下巴沉思,明耀连忙趁热打铁又说:“还有管娘子说的话里,初初听起来是为了自已家辩解,这原本无可厚非,可是细品却感觉她对郭家父女二人多有看不起的意思,管小娘子又说郭老二脾气不好,担心郭老二会打管木匠。
你再请细想,一个人孤身带着女儿来到京城,全要指望另一个人帮助他给他找一条活路,这个人去敢动手打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不但施恩不图报,被打了也能忍,还用超出普通规格的嫁妆,打算聘娶这个人的女儿为儿媳,或是这个人的女儿温良贤淑能操持家务也不算什么疑点。
可是未来婆婆分明对这个儿媳是不满意的,却还是让这柱婚事做成了,你不觉得这其中实在是太过古怪了吗?
衙役头儿被明耀说动心思,沉吟着问明耀:“那依公子的意思,这案子该怎么往下查?”
明耀其实也没想好怎么查案,只是直觉上认为事情不对,担心衙役头儿会草草结案,才会跳出来阻止郭老二在文书上画押。
“要不先把一干人等带回衙门再分别问话?大老爷威压在,不怕这些人不说实话。”明耀想着拖得一时是一时,先把人带回衙门防止再生事端总是没错的。
衙役头儿见明耀也没主意,只好把被明耀抢走的文书又收回怀里,冲着面面相觑等着衙役头儿和明耀私语完的几个人说:“这件案子还有疑点,几位先跟我去衙门里接受问话吧。”
“方才不是说是自尽了吗?怎么又有疑点了?”管娘子沉不住气,插着腰冲着衙役头儿嚷嚷,“我不去,现场又没有我的脚印,我总不能长出翅膀飞进屋里把她害了吧?”
“娘,我害怕。”管小娘子瑟缩着往管娘子身后躲,“我不要去衙门。”
郭老二和管木匠脸色不善地看了明耀一眼,似乎都在怪他多管闲事平生波澜。
明耀生怕衙役头儿被说动了,临时又改了主意,连忙越众上前一步,大声说:“官府的职责之一就是为死者申冤,如果这案子真的存在其他说法,不查明就这样草草结案,就是对死者最大的不尊重,几位不要再在这里多说了,等下见了大老爷自然有机会让你们分说明白。”
衙役头儿被吵得头疼,朝几个衙役使了个眼色,也没用绳子链子,只是把几人围在当中,吆喝着往胡同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