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不要再说下去了。”裴彦猛然撩起袍摆跳了起来,几步冲到牢门前,跟明耀只隔着几根铁栅栏,怒目盯着明耀,“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凭什么相信我没有杀他?我就是杀了他,用刀,从背后抱着他,一刀一刀把他刺死的,现在你满意了吧?可以滚出这里了吧?”
明耀默默注视着裴彦狂乱的双眼,忽然手臂伸长抓住裴彦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拖得贴在牢门上,轻声在他耳边说:“裴彦,你这个懦夫,你心里明明喜欢严瑕,却为了某种原因认下杀他的罪名,致使真凶逍遥法外,致使严瑕在地下都不得安宁,呸,我真为你感到羞耻,更为严瑕感到不值。“
裴彦目光炙热而狂乱,面容扭曲地瞪着明耀,嘴里呼呼喘着粗气。
“你……”裴彦牙齿打着磕绊,拼命挣脱开明耀的手,浑身颤抖着弯下腰去,缓缓退后了两步,“你为什么要逼我,人是我杀的,我已经认罪了,你为什么要逼我?是我害死了严瑕,我把这条命赔给他,你为什么要逼我?”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裴彦就会说出真相,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明耀失望的闭了闭眼睛,知道今天是不会再有任何进展了,转身缓缓往外走,走出几步后停顿了一下,轻声问:“是严家吗?”
裴彦的喘息声忽然消失,明耀等待片刻,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迈步走出了牢房。
夏日午后灸烈的阳光刺眼生疼,明耀抬起袖子挡了挡,缓步走到马车前,转身向为他引路的狱卒行了半礼:“如果方便的话,多照顾他一下吧。”
小吉祥适时凑上去往狱卒手里塞了块银子,狱卒受宠若惊,满口答应下来,打躬做揖的送明耀上了马车。
明耀回到明晖堂,心情沉重地去看欢喜,“他不肯说实话,我打算明天去现场看看,另外还想去刑部问问能不能看看卷宗。”
“需要本宫做点什么吗?”欢喜亲手给明耀递了块湿毛巾,柔声问道。
明耀擦了把脸,把毛巾递回给百灵,携着欢喜的手坐回炕上:“暂时还不需要公主出面,刑部张侍郎的二儿子是我的朋友,我先去求他帮帮忙,万一不管用,再请公主出面不迟。”
死者是严阁老的嫡孙,而且死因还是那样尴尬,严家势必希望尽快结案,这是谁都能想到的。
现在案子总算审结了,欢喜并不认为张侍郎会为了儿子的朋友,出面去得罪严家人,不过既然明耀希望通过自已的努力去试一下,欢喜自然不会打击他的信心。
“如此也好,你也可以私下去裴家问问,别人不一定了解情况,他的小厮每天在身边服侍,总会知道点什么。”欢喜担心明耀一再受挫会受打击,虽然不想过多干涉明耀的思路,还是委婉提出她的建议。
其实她更想提醒明耀去问问折梅和裴彦的同窗,但是想到严家已经出手,想必知情者都会受到严家的警告,想必也问不出什么。
明耀用过晚饭后就回了厢房,欢喜在灯下发了会儿呆,纠结该不该请太子私下出手相助,又担心明耀事后得知,会怪她不相信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