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捂着脸哭得哽噎难言。
明耀能看到裴彦和严瑕之间情意甚笃,逼着他回忆严瑕被害的场景实在是不太残忍了,不由得生出浓浓的自责,轻轻拍了拍裴彦的肩膀,“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吧,或者直接说说严家如何逼你就范的。”
裴彦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忍住眼泪,扯着袖子抹了把脸,缓缓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明耀的好意,“我还是说完吧。”
裴彦回到严瑕身边的时候,严瑕已经没了气息,胸前和腹部一共三处刀伤,还在汩汩冒着血水,裴彦试图唤醒严瑕,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严瑕还是一丝气息也无。
裴彦只好暂时放下严瑕,跑回小园子里求助,离开时似乎有什么东西落进池塘里的声音,当时他救严瑕心切,并没有在意。
之后被卢大人带回衙门询问,卢大人虽然认为他行凶的可能很大,但是念在他是学子的身份,态度还算温和。
询问持续到大概一更过半,卢大人便让人先把他关押到牢房里,明天再问,还让他自已考虑一下,早点把实情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被关到单人牢房后,裴彦心绪纷乱睡不着,倚墙坐着看着小小窗口里的月芽发呆。
忽然狱卒带了个男人进了牢房,然后那个男人给了狱卒一块银子,狱卒就退了出去。
明耀知道关键的地方到了,不由自主摒住了呼吸,轻声追问:“那个男人长什么样?都对你说了什么?你可还记得是哪个狱卒?”
裴彦眯着红肿的眼睛,努力回忆着那天有关那个男人的细节,“那个男人个子很高,全身裹在大斗篷里,看不见面容,进来后就站在牢门旁边,声音很低沉,不过很有可能是装的。
那个男人打发走狱卒后,直接跟我说,因为我故意引诱严瑕做出不端之事,严阁老已经气病了,严瑕的父亲震怒之下,要让我们一家为严瑕偿命。
我当时既惊且怒,扑上去要跟那个男人拼命,那个男人挥挥手就把我推倒在地。
之后他又说,严瑕的父亲已经被暂时劝阻住了,但是为了尽快平息京中的流言,让我主动认罪,尽快结案。
明公子,家父不过是出身贫寒的五品侍郎,既无家族可以庇佑,又有亲友可以帮扶,严阁老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我除了认罪又能如何?
第二天一早,卢大人再次审问我的时候,我便把罪名都认下了,卢大人问到凶器时,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我去小园子救助离开前,那一声类似石子落进池塘中的‘扑通’轻响,就说凶器被我扔进了池塘里,没想到衙役还真的在池塘里捞出了杀害严瑕的凶器。”
裴彦沉默着在心里把经过又回想了一遍,补充了一句:“明公子方才问我能否认出给那个男人带路的狱卒,当时已经二更过半,大牢里距离我最近的火把都有十几步远,光线太过幽暗,个狱卒又一直弯着腰,我实在是没看清楚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