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娘赶走的侍女,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上门来认亲,这事怕是至少有一半是真的了,再加上跟严瑕相似的相貌,据说身上还有一块可以作为见证的玉佩……
严大人一向端肃的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又很快隐去,“安排一下,我要见见这个……对了,那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叫钟珏,今年二十岁整,九月里的生辰。”
钟雪娘姓钟,他也姓钟,名字又是从严家这一辈的王字旁,年纪生辰也对得上,严大人越听心里越热,握拳轻轻敲在书桌上,“现在就去安排,我要尽快见到这个钟珏。”
两人的见面是在当晚的一家酒楼包间里,当钟珏一身青色粗布长衫跨进门来时,严大人几乎立即就相信他是自已的儿子了,不然实在想不出理由,解释他与自已的相似度能达到如此高,不只是相貌,更重要的是言行举止间的小细节,比如钟珏进门时会下意识的微微侧头,比如他行礼时左边的脚尖会不自觉的翘起来一点……。
严大人端肃的表情渐渐柔和了下来,亲自扶起钟珏,含笑端详着他的眉眼。
钟珏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痴痴地与严大人对视着,眼中渐渐含满了泪水。
“珏哥儿,你的玉佩在哪里?”严大人的眼睛也渐渐泛红,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柔声问道。
一声“珏哥儿”,令钟珏勉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连忙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泛黄的荷包,从中倒出一块双鱼玉佩来。
严大人先接过那个荷包紧紧握在掌心,虽然时隔多年,严大人依然认得出这是钟雪娘的手艺,再把那块玉佩接过来,转了几个角度察看了一遍,一把将钟珏抱在了怀里。
“我的儿,为父终于见到你了。”
钟珏声音低哑地哭出了声,轻轻挣开严大人的胳膊,跪倒在地向严大人磕了三个响头,“父亲,儿子终于见到您了。”
严大人认下了钟珏这个儿子,父亲二人互诉别后,期间几度抱头痛哭,场面可谓是感人至深。
单从相貌和气度上看,钟珏偏儒雅文弱,其实比严琮略差一筹,但是一来钟珏跟严大人年青时更相像,二来严大人正跟严阁老斗法,而严阁老明显是力捧严琮,所以严大人对钟珏的满意度无形中就提升了几个层次,越看越觉得喜欢。
严大人跟钟珏聊到月上柳梢,担心会过早引起别人的注意,不得不长话短说,“今日为父便先回去了,我儿暂且在铺子里忍耐几日,待为父回府安排好一切,再带我儿回府认祖归宗。”
钟珏迟疑了一下,“父亲,儿子日夜期盼着能在您膝前尽孝,但是……如果不方便的话,儿子在府外住着也是一样,只要偶尔能见上父亲一面,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严大人为什么会“不方便”,钟珏没说,严大人却一瞬间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如今当家作主的是严阁老,严大人能不能认回自已的儿子,并不是他能自已说的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