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不得不重新认识了钟珏,看似文弱儒雅的少年郎,却能洞悉严家目前的形势,更重要的是,看透却不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拒绝严大人的安排,只是软语表示,他并没有急切地想回到严家,而是可以等到严大人“方便”的时候。
“我儿不必多想,自有为父为你做主。”严大人眯着双眼把钟珏再次细细端详了一遍,满脸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儿回去哪,为父让风影送你,过得几日为父会安排你换个地方住着。”
钟珏没再拒绝,起身向严大人深深一礼,跟在风影身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包间。
不多时风影回来向严大人复命,“属下已经把公子平安送到了。”
严大人没等到风影继续说下去,抬头看了他一眼,“公子可有什么话说?”
“没有,公子什么都没说。”风影肯定地回答说。
严大人拈着胡子思量了片刻,忽然缓缓笑了起来,这个儿子还真是得他的心意啊。
风影不明白为什么钟珏没有让他捎几句嘘寒问暖的话给严大人,严大人反倒更高兴的样子,不过他只是个暗卫,这些不该是他操心的事,很快就放弃再去猜测二人的想法了。
严大人私下见钟珏并且相谈了两个多时辰的消息,严阁老第二天一早就知道了,起初并没放在心上。
过了几天又听说严大人已经在小花枝胡同买了个三进的小宅子,正在着人修葺,准备让钟珏住进去,并且还在四处打听着要给钟珏请先生进学,才真的动了气。
严阁老打发人把严大人叫到书房,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训斥道:“如今是什么时候,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盯着严家,还由着你搞这些儿女情长的把戏?
那个钟什么的如果真是你的儿子,留着他更是后患无穷,你赶紧让人把他处置了吧。”
严大人木着脸一言不发,严阁老的怒气不由更加高涨,想到如今自已病情未愈,朝中之事还要先赖严大人支应着,勉强压了压脾气,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自从半年前魏来接替徐子安进入进阁后,朝中便有些不太安稳,之前依附我们的几个吏部官员,也有点心思不定的意思。
如今我的去势已定,这些家伙的心思就更加不好把握,你必须尽快入阁,否则夜长梦多,最后的结果恐怕我们都不会愿意看到。
你说你现在这时候被人翻出当年江南之事,能有什么好结果?为了一个来历不明无法确定是不是亲生的儿子,就失去入阁的机会,值得吗?”
严大人木着脸听严阁老苦口婆心的劝导,心里不由暗自冷笑,抬起头直视着严阁老的双眼,认真地说:“父亲,我做您的儿子快五十年了,您肯这样耐着性子跟儿子讲道理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父亲是不是真的老了?是不是快到了需要儿子为您遮风挡雨的时候了?”
严阁老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青红交错,手中好拐杖重重顿在地上,“你……你可是疯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