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确定他一身衣服价格不菲,一定是个纨绔子弟,态度嚣张起来。
“怎么,你先看到的就是你的了?你这么么不直接说这大伾山里的东西你都看到过,全都是你家的,嗯?再说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追了那么久?”
这世上,能和乌金盟抗衡的富商,还真没有!
她倒是想看看这有钱的公子哥,有多大的能耐!
大概是不想与她过多纠缠,少年直接道:
“孤在这里围剿它一个多时辰了,父皇可以证明。”
陈湘熙报臂嗤笑道:
“呵,还父皇?你怎么不直接自称朕?你父亲该不会是那个皇上吧?这都敢说,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哎呀,忘说了,那家伙进入鬼道以后就直接断子绝孙了,没进入鬼道之前呢,则是一个孩子都未曾有过。你这么说来,是在给他扣绿帽子咯?”
眼见得眼前的人被她咽得面色发白,她继续笑道:
“你瞧瞧,这小脸气的,都白了,啧啧啧,怕是平日说谎不打草稿管了吧?少年啊少年,就算你是某个纨绔子弟,也不能直接认皇上为爹啊,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嘲讽他被绿了么?你说你是他的儿,我还说我是他的娘呢!”
话音刚落,他背后便多出来了一个黑影。
来者的气势实在是冷峻,吓得她往后猛地退了一步。
“他口里的父皇,是朕,怎么了?”
声音寒冷,夹杂着阵阵杀意,陈湘熙听闻,背脊一僵。
她仰头,看着来者,只觉得如坠冰窟。
白发,赤瞳,一身玄色龙袍,就是她白日里见到的模样!
风,风侍葬!
顿时,陈湘熙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接下来到底该说些什么。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为什么偏偏,是你?!
你明明,你明明对我承诺过的,这一辈子为了我,永远不会其他女人为妻,永远不建立后宫,永远只宠我一个人!
你明明——!!
一时之间,各种复杂的情绪上涌,陈湘熙竟红了眼眶。
她注视着眼前人良久,喃喃:
“你,你竟然是他父亲?”
风侍葬的脸色,要比天上的一轮孤月还要白的渗人。
“是朕,怎么了?”
一双血色眸子毫无温度,注视着她,让她仿佛身处极寒之地。
很冷。
陈湘熙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原来,那些传言都是对的。
传言他生性薄凉,看其他人的眼神,寒中带着冰,让人如坠冰窟。
完全没有昔日的温情可言。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先动一下。
男人的眸子是血色的。
眸内杀意渐涌,在月色之下更为阴寒,像是从地府里爬来的恶鬼。
前有阵阵阴风吹过,陈湘熙更觉得,现在的她如同浑身都被冰锥击穿了骨头,连动一下都不敢动弹的。
该死的......
顷刻之间,陈湘熙只觉得冷汗遍布全身——他身上这样重的威压,是她以前从未感受过的。
“啪——”的一声,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冷汗滴落的声音——对于陌生人的情感这样的淡然——陈湘熙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很小很小,在他面前,宛如一粒尘埃,随手拍掉的对象。
原来,这就是他把所有感情都收回去以后,她的感觉吗?
恰好边玉鑫赶了上来,见到风侍葬和陈湘熙两人互相对视着,上前一步将陈湘熙护在了身后,朝着眼前人鞠躬行礼。
“贫民见过皇上。”
风侍葬冷声。
“朕,从都不知,汝妹竟是好胆识,一口一个断子绝孙是在说朕。”
边玉鑫听闻扭头看着陈湘熙,指责道:
“麟殷,怎么说话的?平日里教你的礼节,在皇上面前都忘了么?”
韩麟殷,是陈湘熙平日里使用的名字,也是边玉鑫在外人面前呼唤陈湘熙时候的名字。
一提到这件事,陈湘熙就来气。
她站在一旁指着风侍葬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说断子绝孙就是断子绝孙!难道进入鬼道后你能生后代?难道不是断子绝孙?我说错什么了?”
她愤恨地注视着风侍葬。
这少年看样子不过十几岁,难道说,难道说你以前一直在骗我,其实你在外面早就有人了?!!其实从我们成亲那天后,你就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混账!!那还纠缠我那么多年干什么!!还让我赔上了余生性命替你去死!!
老娘咒你这一辈子都断子绝孙!!!
边玉鑫在一旁听着冷汗遍布额头。
上一次这样骂他,直接被他摁在床上折磨了整晚,第二天躺了整整一天,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还这样骂他,真是不长个记性。
你说你是不是骂人只会骂这一个词?!
平日里从不说脏话,好不容易骂一次人,就照着最狠的地方开骂,你说你和断子绝孙到底有什么过节?
边玉鑫实在是不指望陈湘熙还能再说出来什么话了,率先朝着风侍葬道歉道:
“小妹平日里口无遮拦管了,家里人也都惯着她,平日里确实举止有些放肆,在外人面前确实不懂的以礼相待。”
风侍葬冷冷道:
“照你这么说,但凡在家里被宠的人,都可以指着朕破口大骂?这世上,何时有这样的规矩?”
一句话,将边玉鑫咽得哑口无言,竟不知如何应对。
而后,风侍葬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来人,将她压入大牢,择日审判!”
眼见着他背后跟着的随从上前来,陈湘熙吓得转身就往边玉鑫背后窜去,只露出来一双眼看着眼前人。
倘若是落尽他手里,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好,若是知道了,那还了得?!
他一定有各种法子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边玉鑫挥手将陈湘熙护在背后,声音略略提升了几分。
“小妹今夜又喝了点酒,神志有些不情,无意冒犯,还请皇上恕罪。”
身为乌金盟盟主他,平日里时常散财供养军粮,又没少修缮水利工程造福百姓,倘若是想要在皇上面前保一个人,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陈湘熙躲在他背后,扯着他的袖子嘟囔着。
“就是,仅仅是因为几句话就让我接受刑罚,这听起来,这皇上真是太小心眼了。”
这一句话被风侍葬听得清清楚楚的。
“怎么,认为朕小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