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镜子前,连个目光都没有分出去半点。
“你在做什么?”景恒皱眉,“中元节晚上不要照镜子,起来。”说着上前扶住少女的肩膀。
江亦瑶也不和景恒对着,说让起来便起来了,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景恒走。
景恒也没有松开扶着少女的手,而是借着手上的力气,让少女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江亦瑶原本是想去镜子前把发饰拿下来的,结果手都还没放上去,就被景恒打断了,现在被景恒按着坐在了凳子上,也就不去管了。
景恒却是顺势站到了江亦瑶背后,动作小心地把少女头上的发饰一一取下。
江亦瑶察觉到景恒的动作,也不阻止,就像是以往让云竹帮自己取下发饰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
两人无言,屋里一片寂静。
“小姐……”云竹端着水回来看见这一幕登时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两个当事人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江亦瑶抬了抬眼皮,“把水放下吧。”
“……是。”收到了前主子的眼神警告,云竹乖乖地把水放下,转身离开了。
等景恒把最后一个发饰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江亦瑶起身,朝着水盆走去,“行了,你也回去吧。”
景恒:“……你把我当成丫鬟使唤了?”
江亦瑶扭头,眼中带着不解:“不是你自己要给我拆解这些发饰的?”
景恒:“……”
竟无言以对。
江亦瑶走到了水盆旁边,自顾自地洗漱。
景恒也不走,就坐在刚才江亦瑶坐着的凳子上,看着不远处的那人。
“江亦瑶。”
“嗯?”
“今天放河灯,你开心了点吗?”
江亦瑶擦干净脸,转过身来看向景恒:“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开心。”
从最开始见到江亦瑶的第一眼起,景恒的印象除了体弱多病,就是眉心忧愁;后来少女一步步展露锋芒,开始与太子谋划此次的东部灾情,再到今天他们的计划成功,江亦瑶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
“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可开心的。”
江亦瑶语气平淡,坐回了床铺上。
景恒看过去,果然,少女又恢复成了这副样子,眉心微倦,樱唇抿直,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疲倦和厌世的姿态,彷佛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让她牵挂和在意的。
每次看见这样的江亦瑶,景恒都会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现在也是如此。
“好了,我要休息了,不是说中元节晚上要早点休息吗,你也赶紧回去吧。”
江亦瑶都这么说了,景恒也不能再待下去了,以往他可以厚着脸皮留在少女屋里,但那是在江府,又没有多少会武功的人,他可以随时脱身,现在是在军营,哪个士兵不认识他,哪个又没有点功夫傍身,一不留神就完了。
景恒走到了窗户旁,又看了眼床上的少女,“等会去以后七夕,中秋,我都陪你去放花灯。”说完便翻身离开了。
剩下江亦瑶一个人在屋中,脑海中一次次回响着少年像是承诺般的话语。
~~
槐序大军驻地。
“王统领,这,这是我们国师说的啊……与我无关啊……”
巨使者倒在地上,满头是汗,脊背抵在了椅子腿上,双手向后撑在地上,不停地挪动着身子往后退去,脖颈上横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剑。
顺着冷冽的剑身看过去,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攥住剑柄,手背上几根青筋突起,显示着主人的愤怒。
“找错了?当初本统领可是问过巨使者了,巨使者今日来和我说妖女找错了,呵,这是在戏耍我王某人吗?!”
王靖不留情面,手下的剑柄再次往下压了几分。
感受到脖颈上的凉意,巨使者顿时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王统领,这,这……我也没有办法啊……是国师说找错了啊……”
巨使者此刻连找错人是谁的过错都没有脑子去想明白了。
王靖脸色阴沉,不为所动。
“王统领,王统领,你听我说,”巨使者咽了口口水,连忙开口,生怕下一刻王靖就恼羞成怒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我们国师算出来了,这次那个真正的妖女在东……”
巨使者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心里的担忧下一秒就成真了。
人头滚落,鲜血飞溅,白刃泣血。
王靖握住剑身,目光冷冽,走出营帐。
守在门外的士兵见状,无一不震惊。
“传令,整军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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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儿啊,这次的事情你该好好注意注意的。”皇后坐在主位上,对下手位的景承思说道。
“儿子知道,只是最近几个月婷儿的身子不太好,也请了太医在调理,这子嗣一事,怕是急不得。”
“急不得?”这下皇后急了,“你父皇的态度你没有看到吗,一个庶出的孙子都高兴成了这样,现在太子和晋王都还没有正妻,你是唯一一个娶了正妻的,到现在也都两年了,要是能拿下这个皇长孙的位置,你在你父皇心里也必定会有一定地位的。”
“母后说的是。”荣王笑着应下,心里却是不为所动。
皇后也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很难劝说的动,只得叹气,“你们两个到底是为什么还不要孩子?”
荣王眸色转阴,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婷儿前两年毕竟还太小,可能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现在身子又不太好了,就这样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