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吗?”
“没有说,不过据说新的知府已经在路上了,估计等新知府到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怎么,你想家了?”
江亦瑶毕竟是女孩子,又是孤身一人来这么远的地方,想念家人也是正常的。
江亦瑶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我们不在京城,京城中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来不及做出反应,到时候处于不利的地位。”
“这个你不用太担心,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有太子在呢,”虽然很不想在江亦瑶面前承认,但是景恒还是接着说道:“他可比咱们两个加起来都厉害。”
烛光摇曳,少女杏眸中的黑色眼珠微微动了动,“我有个事还一直想问问你来着。”
“什么事?”
“你还记得江亦晴怀孕的事情吧?”江亦瑶见景恒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晋王是几人中年纪小的那一个,太子作为兄长,尚未娶妻,荣王有了正妻,却一直无所出,这背后的原因,你没有派人查过吗?”
景恒叹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件事不好说,涉及到了太多,我……”
“若是不方便那就不用说了。”
江亦瑶看出来了景恒的为难,没有坚持要他说出来,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者是不得已之处,就像她从来没有说过手提包和那些护肤品的事情似的,景恒也从未逼迫过她不是吗?
景恒却是害怕江亦瑶这是生气了,当即慌了神,“我,不是,这里面不好说……太子那边……”
“我知道,”江亦瑶看向景恒,对于他慌乱的样子很是无奈,“我和你说过没有,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耍什么口是心非的小脾气的。”
景恒瞬间像是被定身了一般,僵在原地,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一点了,明明江亦瑶和云竹都明里暗里提过好多次了。
“我,就还是担心你生气了……”景恒的声音越来越小。
江亦瑶露出打趣的笑意:“难为世子爷这么记挂我了。”
虽说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起码现在,她能感受到景恒对她的那份小心谨慎和略带卑微的讨好。
景恒的这种态度,她很受用。
她说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心理,或许这就是前世那些养着舔狗钓着鱼的女人的快感?
不,起码她没有把景恒当成舔狗或鱼,她甚至还很认真的想过以后迫不得已要成婚的时候,选择景恒会怎么样。
至于这其中除了那些理性的利益关系的顾虑,感性的成分占多少,她也说不明白。
她只知道现在,对于景恒,她确实是有着一种类似于陷入热恋的感觉——看见他会不自觉地雀跃,嘴角上扬,想要和他多说点话,对于他时不时的一些暖心的小举动会记挂很久,觉得很感动……
只不过她一直都在很好地克制自己罢了。
~~
南部,炎嘉国。
“他们居然敢杀我炎嘉国的使者?!真是半点都不把孤放在眼里!”
偌大的房间之中,男人的怒吼声足以扩散到每一处。
“国主,”外面的小太监通报,“国师到了。”
屋里的男人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刚才的怒火彷佛从未出现过,转而换上了一副恭敬谦卑的姿态,走下台来,迎接进门的那人。
来人一袭乌黑的墨袍,从头到脚都隐在了漆黑的衣袍之中,宽大的帽子和衣领相连,把额头遮的严严实实,面上也是带着黑色的面巾,整张脸都躲在黑色之后,旁人见了,只怕是要怀疑这人到底能否看的清路。
在这酷热难耐的夏季,还能有如此怪异打扮的,整个炎嘉国仅此一人——国师。
传言历代国师都是无名无姓的,因为没有哪个姓氏和文字能配上的上承载天意的国师,他们是天道的化身,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国师,您来了。”即便是一国之主,面对国师时,也是小心翼翼。
黑袍男人并未理会殷勤地凑到自己面前的人,而是轻车熟路,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屋子里的主位上——国主先前坐过的位置。
国主似乎对于男人这样的举动也习以为常了,像个小厮一样凑到了桌子旁边,感受着男人身上传来的莫名的凉意,不禁一颤,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了:
“国师大人……巨使者的事,您可知道了?”
黑袍男人依旧是没有抬起头来,不,或许他是抬着头的,只不过被前面垂下来的黑色帽子挡住了眼睛,让别人一眼看过去,整张脸只有一片黑色。
“嗯,”男人的声音像是被火炭熏烤过一般,喑哑晦涩,听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王靖……他不敢发兵的。”
国主闻言大喜,“当真?那可真是太好了。”
虽说大渊王朝现在需要粮食,有求于他炎嘉国,但是几年前王靖那昌平一战,着实是让他对此人畏惧入骨,那一年若不是国师出山,拦住了槐序大军,怕是此刻他脚下的这片土地,也会是大渊王朝的地盘了。
不开战是最好的。
“可是……国师,那王靖杀了巨使者,还拿走了五百石粮食……难道我们就这样……”
“哼!”国师突然一声冷哼,把国主吓得顿时噤了声。
“他自己蠢!居然就这样把五百石粮食给了出去,让槐序大军有了喘息的机会,本就该死!”
黑袍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透着狠厉,彷佛巨使者还活着的话,就会立刻剖开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脏!
旁边的国主登时被这语气吓到了,后背不停地冒着冷汗。
“不用理会王靖,让他拿那个蠢货的尸体出气吧!”
“可是……”国主还想再说什么,却在黑袍男人侧头看过来的时候瞬间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黑袍男人盯着国主看了好久,才重新扭回了头,感受到那股阴凉视线的消失,国主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而黑袍男人也直接起身准备离开了。
“……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