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思宫。
“这点心皇上觉得如何?”
沈贵妃坐在方桌对面,看向皇上。
“不错,整个皇宫里,除了皇额娘,就数你宫里的小厨房这些点心做的最好。”
贵妃闻言轻笑,“皇上孝顺,臣妾自然是不能和太后娘娘相比的,不过只要皇上觉得喜欢,那也是好的。”
皇上点了点头,又问道:“江侧妃的情况如何?”
“劳皇上记挂,臣妾这几日一直都让太医去看着呢,一切平安。”
“那便好,今年不顺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贵妃微微敛眸,笑着说道:“但是好在都过去了不是吗,臣妾听闻……天女显灵了,东部突然发现了一大批的粮食,足够东部的百信们撑过这个汛期了。”
皇上看了眼妩媚温柔的贵妃,“是啊,这或许就是上天对我大渊王朝的庇佑吧。”
贵妃被皇上扫了一眼,心中不由一沉,却还是面带笑意接着说道:“谁说不是呢,天女就是天女,皇上将江家小姐派去东部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现在不仅解决了东部的问题,那些质疑江家小姐天女身份的人也都该闭嘴了。”
皇上没有说话,沈贵妃只得接着说道:“臣妾前几日收到了承礼府上的来信,说是亦晴那丫头动了胎气,派人问了才知道,是因为江家四小姐的事情,皇上……江家二小姐那可是天女,她的妹妹,怎么可能会是妖女呢?而且这话还是炎嘉国传来的,对他们不利的……那应该是我大渊王朝的重要人才啊。”
皇上皱起了眉,“江亦瑶那丫头和江家早就没关系了,她这天女自然也和那江家的四小姐没关系。”
江家是怎么对待江亦瑶的,他都知道,甚至江曲成还想把过错都推到过江亦瑶身上,江家于江亦瑶,半点亲情都没有。
贵妃显然是没想到皇上会这样说,愣了下赶紧接着说道:“皇上说的是,只不过炎嘉国那边说的妖女,兴许,是以后我们大渊王朝制胜对方的重要人物呢,皇上……不妨再考虑考虑?”
和炎嘉国商谈的交易已经作废一事在京城除了皇上和文川之外还没有人知晓,贵妃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那人让她来皇上这边劝说一二,她都以为江亦灵已经死了。
皇上并没有想到为什么沈贵妃会知道江亦灵没有死这一点,只以为是江亦晴求了贵妃,贵妃才来这边劝说的。
其实要是放了江亦灵也没什么,毕竟现在王靖已经杀了炎嘉国的使者,两国短期内是不可能再有什么交易的机会了,江亦灵留在南部也没有什么用了,这一趟完全可以说是白折腾。
贵妃见皇上神色松动了,连忙接着说道:“更何况江四小姐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是对一个国家都有害的妖女呢,皇上,天下万民都是您的子民,江四小姐也是一样啊。”
皇上没有接话,只是站了起来,“江侧妃那边你多留意些,皇额娘虽然不喜,但到底是皇室的血脉。”
“是。”沈贵妃也紧跟着起身。
“不用送了。”说完皇上就离开了。
“是。”
等皇上离开后,沈贵妃才抬眼看去,轻叹一声,“能做的本宫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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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宁城,荣府。
自从荣辉死后,荣牧便让人撤下来了“知府”的牌匾,转而从库房里找出了多年前陈旧的“荣府”的牌匾挂了上去。
此举让不少人唏嘘:曾经风光无限的知府府邸,如今也终究落没了。
荣府府中,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繁华,甚至连花丛都已经因为无人打理而落败,府上的人手也少了大半,只有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留下了。
荣牧在母亲的房里给母亲喂完了药,等母亲休息了,才出门回了书房。
从此以后府中只有他和母亲了,虽说府中剩下的钱财足够支撑他和母亲的生活,但是也只是够生活而已,先前荣堂明里暗里得罪的人也不少,现在父亲没了,难保不会有人上门找麻烦来,到时候他和母亲又该如何自处呢?
他需要考取功名。
到了书房,荣牧刚坐下,就起了一身的冷汗。
他始终记得,当初他在书房外,听着里面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和父亲说的话,说了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毕竟父亲都不在了,那个陌生人也从未在府中出现过,重要的是,那个陌生人真的不知道从哪里给父亲找来了一批粮食,父亲就是用这批粮食,骗来了那些百姓。
那日他说还有其他剩下的粮食想要给府上的人分了,但其实他知道是没有多余的粮食的,那个人给的粮食并不多,父亲全都煮好了,他也作主分给那些百姓了,那天说的话,也不过是想借那些百姓们的手杀了管家罢了。
他知道父亲把府中原本剩下的粮食放到哪里了。
也只有他知道。
这些日子,他和母亲靠着这些粮食,维持着生活,连大门都不敢出,生怕被人问起他们没有粮食是如何生活下去的。
直到前几日,他听见外面的士兵喊着天女发现了粮食,百姓们欢呼雀跃,这才派出一个小厮出门问清楚情况。
得知东部的粮食问题解决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等新的知府来了,他就带着母亲前往京城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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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序大军驻地。
“江四小姐可想好了?”今日妇人又来了。
江亦灵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滞,闻言才扭头看向妇人,不作回应。
妇人也不急,笑了笑,放下饭菜,转身离开了。
主将营帐。
王靖坐在桌前,拧着眉头。
炎嘉国那边始终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想来是就想这样不了了之。
槐序大军现在确实不适合作战,毕竟整个南部现在都还是粮食堪堪够用的境地,哪还有什么多余的粮食来支撑这样的一场两国交战的大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