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沐浴完刚出来,身上都还带着水汽,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侯爷。”
王靖认出来这是自己派过去荣王府保护妹妹的其中一名死侍。
“怎么了?”难道是妹妹出了什么事?
王靖眉心紧皱。
“……之前您不在京城的时候,王妃醒来了一段时间,但是王妃醒来后就说要来安平侯府,还说王爷害她……属下想着王妃这样的情况……不太正常,就想着回来和您禀报一声。”
王靖面色严肃,“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他不能现在过去,否则一回京就去荣王府,荣王必定会觉得自己是在他府中安插了眼线,到时候只会让荣王更加不信任王家。
王靖叹了口气。
~~
东宫。
蓝知礼紧张地看着床上的少女幽幽转醒,额头和手心上全都是汗。
江亦瑶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眼熟的床帏和装潢,脑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着耳边咋咋呼呼的喊:“天女醒了,天女醒了!”
话里的喜悦显而易见。
江亦瑶只觉得吵闹。
全身都提不起力气,再加上耳边的吵闹声,江亦瑶的眉紧紧蹙着。
突然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江亦瑶总算是松了口气。
“都先出去吧,本宫有些话要问天女。”
“是。”
那些吵闹的声音终于离开了,江亦瑶只觉得连周围的空气都清净了不少。
“你怎么样?”
江亦瑶没有起身,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太好。我昏过去了多长时间?”
“大概两个多时辰。”
那就是四五个小时,距离一天差的太远了。
“父皇很担心你,又叫来了别的太医一起给你诊治,这才把你救了回来。”
江亦瑶心中冷笑,“宫里的情况如何了?”
“父皇让陈统领带人把慈宁宫里出了吴海以外的其他所有宫女和太监都抓起来了,估计是要秋后问斩,还有太后那里,父皇打算把太后送去北方的皇家园林,什么时候回来未可知。”
江亦瑶叹了口气,“也不算一无所获。”
“你现在感觉如何?估计一会儿父皇就到东宫了。”
“浑身乏力,后遗症吧,头疼。”
江亦瑶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宁忠的公鸭嗓:“皇上驾到!”
来的可真够快的。
江亦瑶冷笑,生怕自己和太子多说了什么,加入了太子的阵营
“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江家丫头呢?”
“臣女……咳咳……”江亦瑶脸色苍白,在床上撑着身子想要起来。
“你刚醒来,先别动,而且朕不是说过免了你的跪拜之礼吗?”皇上皱着眉,对站在门口的云竹说:“还不赶紧去扶着你家主子。”
“是。”
云竹从刚才站在门口给太子和自家小姐望风,毕竟屋子里要是真的只有太子和小姐两人,那就算没人看见也得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
云竹走到床边,扶着自家主子。
“这次的事情,你受委屈了。”
江亦瑶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什么都没说。
江亦瑶越是这样,皇上越觉得她是吞下了所有的委屈。
就像他的清儿一样。
既不会告诉他自己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也不会在他说惩罚那些人的时候假情假意地出言求情。
“等会朕让人送你回去,然后就下令谁都不许去打扰你,你就在县主府好好调养身子。朕方才问过蓝院正了,你这身子只能是慢慢调养着,急不来。”
“多谢皇上了。”
江亦瑶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开始呼吸不畅,捂着胸口,微皱着眉头。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
太子观察着皇上的神请变化,便知道,他这个父亲又是想起了水贵妃。
“父皇,等会可要安排辆马车送天女殿下回去?”
皇上忽然被问到,闭了闭眼睛,“嗯,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
江亦瑶撑着云竹的身子起身,皇上见状起身想要去搀扶。
江亦瑶却是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惶恐:“臣女带病之身,过了病气给皇上就不好了。”
皇上想说这算不了什么,但一想到自己只是赏赐了她一栋府邸就让太后如此针对她,若是自己再对她偏宠几分,那恐怕就直接是沈,王两家一起出手对付少女了。
皇上收回了自己的手。
江亦瑶松了口气,她是需要皇上的宠信不假,但是绝不是现在的这种不一般的“宠爱”。
“臣女先行告退。”
“嗯,宁忠,你去安排马车。”
“是。”
江亦瑶离开了东宫后,东宫屋子里只剩了皇上和太子两人。
“太子,”
“儿臣在。”
“你觉得江家丫头,如何?”
太子绷紧了身子,谨慎地开口回答:“江小姐这次救了东南两部……”
“朕不是问这个,”皇上打断了太子的话,看向了太子:“朕是说,你觉得江家丫头在今天的事情中,表现的如何?”
太子沉默了会儿,“儿臣以为,江小姐还是不太能适应宫中的氛围。就好比今日之事,若不是儿臣恰好听到了江小姐身边丫鬟的喊叫声,去看了看,江小姐可能就真的……父皇已经说过给了江小姐免去跪拜之礼的权力,面对皇祖母时,江小姐也还是选择了跪拜。
江小姐不是傻的,她知道皇祖母是在有意针对她,但是又无法保护自己,只能想着……远离您对她的赏赐,以此来保护自己。”
皇上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朕只想着给她赏赐,却没细细想过其他人会怎么看待她。”
她这样的性子,在家里就不受父亲的喜欢,在宫里又没有什么实权,遇见什么事情,自然都是以逃避和息事宁人为先。
回想起手底下的人带回来的江亦瑶并不受父亲的待见下消息,皇上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皇上的右手敲着椅子上的红木扶手,随即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