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谁也不行。
陆长胤更不行,可是江玉妧的身份对他来说关系重大,所以他穷追不舍,非要弄明白不可。
这就让江玉妧万分头疼。
“算了,没什么好说。”江玉妧话音刚落,外面有人敲门:“奴婢,奴婢给王妃送药。”
因为心事太沉重,江玉妧懒得动,所以把药端过来一饮为尽,也不抱怨说药苦了。
在花逸看来,江玉妧这心里还是有事。
于是她借送药碗的功夫,偷偷跟王叔说王妃现在心事重重,想让王叔问问殿下能不能早点回来。
上回就是因为她没有及时禀报倒是江玉妧的病情加重,这笔账还没算呢,她这会儿自是不敢再犯,江玉妧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会及时汇报,以防再次酿成大祸。
现在,整个摄政王府,只要是王妃的事情,就没人敢怠慢,王叔更是不会怠慢,赶紧安排人去通知陆长胤了。
只是这次,送信的人还没出摄政王府,陆长胤就回来了。
果然,一进门就问江玉妧的情况。
王叔照实说了,还特别强调了王妃心事重重这件事。
陆长胤一边往里走一边皱眉,“心事重重?今天王妃见别人了?”
王叔道:“就午后见了见燕儿,其他的就没了。”
“那有什么心事?”陆长胤原本想直接去看看江玉妧的,又拐了弯回房,“本王先去换件衣服。”
因为陆长胤没让人通报,所以江玉妧也不知道他回来,只坐在房里,手里摸着荷包,眼睛也不知道看着哪个角落,魂不守舍的样子,让花逸有些担心。
房门打开,陆长胤一身轻装走进来,江玉妧下意识抬头看他,只看见他好看的笑容。
这个人,真的是很好看。
似乎好看到每天只要看到他,江玉妧就能不生气。
“妧儿怎么还没休息?”陆长胤走进来,花逸自觉地退下,关上了房门。
看到陆长胤本人,江玉妧忽然有些害怕。
害怕这么一个进门就对她笑的人,后面又翻脸不认。
可是这件事如果不说开,它就会像一把悬在江玉妧头上的刀,让她不得安生。
长痛不如短痛,江玉妧决定不管怎样,今晚就把话说清楚。
陆长胤看她失神的模样,只当她身体还没好利索,懒得动,于是他主动靠过来,十分自然的握住江玉妧的手,感觉温度正常,这才放下心来,柔声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江玉妧侧头看他,一时没有开口。
这可能是他给她最后的温存了。
于是江玉妧第一次主动往陆长胤怀里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陆长胤自然是顺手抱住她,笑着问:“是身体还不舒服?”
江玉妧摇摇头。
软香软玉在怀,陆长胤之前一直求之不得,如今得到了,果然是和想象中一样美好。
要是江玉妧没有心事,就更好了。
两人皆是十分享受这短暂的温存,安静了一会儿,江玉妧不得不回神,开始属于她的,最后的审判。
她恋恋不舍地从陆长胤怀里起身,坐到陆长胤的对面,目光如炬,认真地跟陆长胤道:“我生病的时候,说了梦话,你听见了吗?”
提起这个,陆长胤的面色便凝重起来。
而江玉妧一看就知道,他不仅听见了,还听见了最关键的部分。
听见了也好,省的还要江玉妧自己复述一遍。
“既然你都听见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江玉妧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只求你一件事,这件事不要告诉江家二老,他们不知道,而且,这对他们来说打击太大了,我不会伤害他们,他们以后也是我的父母……”
“妧儿,”陆长胤温声打断她,“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玉妧静了静,还是道:“你听说过借尸还魂吗?”
陆长胤一怔,大概是没想到这世上真的会发生这种事。
“可能也不是,实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死在了我们的那个世界,然后就来到了这里。”说起这事儿来,江玉妧委屈吧,也不委屈,都捡了一条命了,她还想怎样。
还是这么富贵一条命。
“你总是问我那个江玉妧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没法回答你,我之所以不承认我是假的江玉妧,是因为这具身体,确实就是江玉妧。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和江家是联姻,江玉妧的这个人还是这个人,至于这个人里装的是谁的灵魂,并没有什么,再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确实就是江玉妧。所以我不是故意嘴硬的,我也不是想对你做什么。我只希望,我的存在,可以让我身边的人,变好一些。”江玉妧一股脑地做完自己的事实陈述,生怕自己哪儿一卡壳,就说不出来了。
至于究竟怎么判,给她一个怎样的罪名,她都放弃辩护,悉听尊便了。
陆长胤看着江玉妧,没想到她会交代的这么清楚,这要是换了别的女人,要么撒娇求原谅,要么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像江玉妧这样选择把事情说清楚的,还真不多。
怪不得,她在梦里那样说。
沉默的过程对江玉妧来说就是宣判前的等待,只是这一次不同,她在等一个审判自己的结果。
过了良久,陆长胤才开口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和盘托出了?就是因为我听到了你的梦话?”
江玉妧没有
等到结果,倒是等来了一个问题,一下子被问懵了。
为什么呢?
她想了想,竟然没想出来一个像样的答案。
陆长胤听到了她的梦话又怎样,那是梦话,她依然可以咬死不认啊!
可是她偏偏选择了坦白。
“我,我只是想,想,真正的江玉妧可能已经死了,我占着她的身体,身份,在这里生活……我终归是……我实际上不想你对我有太多误会,你们这样的大人物,动一动嘴皮就能要人命的,我不想……不是,我……我就是,就是想跟你说清楚,这件事说清楚了,也就不会再缠着我,也不会再让你疑心,万一又关系到江家就不好了。”没有明确的答案,江玉妧说的话似乎就是在找答案,可是说了半天,这些不是能说服她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