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迟冷漠拒绝了卢朝欢同行的请求,卢朝欢讪讪离去。
思及太熵刀,最终我还是决定去一趟廓狼城。
夫子向来懒散,耍刀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有几次被我瞧见,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我还以为他只会动动嘴皮子咧。
原来他与师父一样,对我而言,在武学上是难以企及的高山。
也不知是否绝世高人总不爱用武器,师父将仓卿剑扔废铁一样扔给我,而当我用仓卿将夫子的草庐毁去之后,夫子则扛着太熵劈了柴割了草,砍了树剁了木,和了稀泥片了绳子,一间崭新的草屋仅用太熵这一把刀就完成了。
夫子如此潦倒,除了他自己也就那把太熵值钱些,况且还用处多多,除了砍柴切菜还能杀鸡宰兔,凡是能用上利器的地方,夫子都用太熵代替了,毕竟他真的穷,买不起别的工具。
所以,我不太相信夫子会让太熵流落到樊羽山庄。
我窝在马车一隅有些苦恼,小心翼翼将靠在我肩头熟睡的娴妃放置榻上,我移到对面的陆商迟那边,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头。
自打表明心意后,我脸皮厚了许多,虽说还是会觉得有些许热气覆在脸上,但我已然能装作若无其事。
陆商迟喜欢我如此,他抽出被我抱住的胳膊,越过我的肩将我轻轻搂入怀中,垂头轻声问我,“可是有什么想不通?”
“太熵刀……为何会在樊羽山庄咧?”
陆商迟轻捏我的手心,不在意道,“樊羽山庄名气不如江汇山庄,也不如文楼宋白四大家,主要是因为其势力盘踞西部。西部的另一方势力广鸿楼家是因借着武林盟的势,真正比起来,樊羽山庄实力更胜。笑家兴盛百余年,十六年前的朝代更迭都不曾影响到笑家分毫。这样一个大家族,寻一把名器算不得什么。”
不不不,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名器,夫子小气,难得身边有个好用又值钱的东西,一定不会白送人的……
不对,万一不是白送呢?
樊羽山庄一听就不穷,万一人家给了夫子十两八两银子的……
我想象这那个画面,对于夫子的节操很不自信。
娴妃不知何时醒了,我后知后觉正襟危坐,却被陆商迟扯了一把又窝回他怀中。
不待我出声,那娴妃道,“这位是?”
哦,我想起来了,娴妃那次清醒还不曾见到陆商迟,而我也忘了给她介绍。
陆商迟见此很快压下诧异,松开我双手朝娴妃作揖,垂眸恭敬道,“在下姓陆,名商迟,见过娴妃娘娘。”
娴妃蹙眉思索片刻,看了看我恍悟道,“你就是宛嫔家姐的儿子?眉眼略有几分当年陆大人的影子。”
“娴妃娘娘明鉴,当年的宛嫔正是代娘亲入宫的姨母。多谢娴妃娘娘……”
“呵……娴妃娘娘……这个称呼而今听起来就是笑话。我比你们年长,你们还是唤我‘羽姑’吧。陆公子,宛嫔……如今如何了?”
陆商迟从善如流改了称呼,语气中的恭敬却丝毫不减,“羽姑对陆家有恩,当年姨母从宫中逃出,被我娘亲寻到,安排她远离辽韦。如今儿女承欢膝下,过得不错。”
羽姑眼眶微红,不住点头,喃喃连说两个“好”字。
陆商迟又道,“羽姑若是不嫌,晚辈便将您送到姨母那里,姨母对您很是挂念。”
我在心下点头,这样对羽姑而言也是一个好的安排,陆商迟既然能藏一个前朝妃子,便能藏住第二个。
然羽姑却拒绝了,执意要继续寻她的小九。
陆商迟询问性看着我,我只得无奈耸肩,“喏~我说过我不是,羽姑清楚着呢。”
羽姑温和点点头,陆商迟便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言语。
羽姑又问,“如今我们在何处?出了江府了吗?”
“是呀……早出江府了呢。羽姑,我有事要先去廓狼城一趟,待廓狼城的事情一了,我带您去找师父。”
羽姑得知我们去廓狼城是因为太熵刀时沉默了。
陆商迟便问,“羽姑莫非也知晓太熵刀?”
太熵刀是与仓卿剑齐名的名器,当年羽姑还是娴妃时仓卿剑出现在梓岚殿,她知晓太熵刀其实并无不妥,我不晓得陆商迟为何这样问。
羽姑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开口道,“嗯,知道。是信王的刀。”
我眯了眯眼,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就听陆商迟又问,“当年,许多人都知道太熵是信王的刀吗?”
羽姑点点头,“太熵刀是仓卿剑送进宫的第二年打造好的,那时颜姑娘和洮华两情相悦,许是颜家也有让二人成亲的打算,便铸好太熵刀由颜姑娘亲自送到洮华手里。我记得那阵子洮华很是欣喜,恨不得当场就求陛下旨意赐婚二人……你们说如今太熵在樊羽山庄,莫非……洮华在那?”
这个问题我们无法回答羽姑,这也正是我想去廓狼城的缘由。
若是起先我并不知自己身份和夫子身份,或许这太熵刀现世与我毫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