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2 / 2)

靖玉笑道:“一是二位姐姐喜结金兰,这二嘛,自然是祝贺我快要当爹了。”

“哈!原来你快当爹了,我要当姑姑了吗?”黛玉一听这话,便高兴的拍起手来。

“可不是吗?要当姑姑了,还不得好好的表现表现?”水溶说着,便给黛玉夹了菜放到面前。

“当姑姑就要表现到吃东西上吗?”黛玉抗议的看了一眼水溶,“我都胖死了,还这样吃。”

“胖吗?”水溶无辜的看着众人,问道,“都瞧瞧,你们的姐姐胖吗?”

雪雁吃吃的笑着,说道:“比起原来的话,是胖了很多,可是依旧算是瘦的了。”

“听听,比原来胖了很多。”黛玉看着水溶,撅着嘴说道。

“但是依旧算是瘦的。”水溶笑道。

惜春便道:“姐姐怎么吃都不会胖的,放心的吃吧。”说着也夹了菜放到黛玉面前。

黛玉无奈的摇摇头,便端起了酒杯道:“大家还是干杯吧,庆祝我就要当姑姑了。”说着,便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又道,“赶明儿起,我要认真的做几件针线活了,要给我的小侄子做几件像样的衣裳才好。”

“唉,很不用。”靖玉一边摆摆手,一边笑道,“我听家里的婆子说了,小孩儿的衣裳,越是旧的越好,我只求姐姐把紫炅和紫昊小时的衣裳都给我们,倒也罢了。”

“唉,不行不行,还是做新的吧,旧的我们自己还用呢。”水溶一边摆手一边说道。一句话又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黛玉便在他的肩上拍了一巴掌。

靖玉要接雪雁到西宁王府,说林家的姑娘要在西宁王府出嫁才是正理,黛玉也说很是,但无奈雪雁要留在黛玉身边,黛玉也不愿与她分来,便留她在北靜王府住下。

果然冯家太太托了官媒来提亲,当媒人听说冯家太太求的这个丫头已经被北靜王妃认作了妹妹时,脸上便更多了一层笑意。

原本两家都愿意的事情,说起来也就更容易,黛玉原也不在乎冯家怎样,只要冯紫英一心对雪雁就好。冯家一心要攀这门亲事,无论是冯紫英还是他的父母兄嫂,都很愿意,事情自然也更加顺利。过了彩礼,吃了放定茶,便准备成婚的事情了。

因雪雁住在北靜王府,黛玉便让家人把嫁妆等物都在北靜王府准备,让雪雁都自己一一的细看了,等过嫁妆这日,林靖玉便差了林家的下人在北靜王府拉着嫁妆出来,送到冯紫英自己的府上。

结婚的吉日定在春暖花开的三月里,满城的桃花都华丽丽的绽开,春风轻轻的吹拂,南方归来的燕子在柳树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京都之中一片烂漫的春光。

大红喜轿抬着美丽的新嫁娘走在繁华的大街上,送亲的乐队和迎亲的鼓手你吹我打,好不热闹,黛玉作为娘家的姐姐,也被邀请参加了婚礼,称为坐上嘉宾。

冯紫英的嫂子亲自招待,殷勤备至。水溶和黛玉亦等着新人入洞房才回。

三日回门,西宁王府又是一番惹人闹闹。

惜春慢慢的有了反映,总是春困不醒,靖玉便除了公事之外都陪在她的身边,黛玉说了,这个时候最关键,新妈妈不能焦躁,不能生气,要好好的呵护她。

黛玉这几日也总是身上不好,水溶朝中事情繁忙,她闲了便做些针线,说了要给自己的小侄子准备几件像样的衣裳了,就要做嘛。

昨晚水溶回来很晚,说南边大理国该进贡的物品到现在还没送来,南边似乎有紧张起来,黛玉便想起了妙玉。

那方镇国玉玺还在自己手中,当初交给玄泽的时候,他没有收,选择说北方和西方是自己的心头大患,要等解决了北方的事情和西方的事情,才能回来办南边的事情。

可是南边的事情还未有接过,东边海国的来使却已经住在京都几个月了。

事事都迫在眉睫,让水溶这军事上的主理大臣,更加忙乱。

黛玉绣了一会子,觉得脖子酸了,便索性放下绣花绷子,站起身来到院子里走走。

春纤见了,忙拿了一件披风在后面跟上,春天的天气,看着暖和,春风吹来已然带着凉气,主子这几日食欲不振,身子便弱些,王爷吩咐了,要小心伺候,出门必要披上披风。

这个时候,若能有心腹之人到大理国走一圈,就好了。黛玉默默的想着,可是如今却没有人能去,自己出不了门,雪雁如今没有了原来的灵力,一身武功全都没了,好歹留着脑子里的那些医理,或许也是她在炼丹炉里拼了命才保存下来的一点仅有的记忆。

靖玉,宝玉,都是有官位爵位的人,更不能随便消失踪迹,唉!黛玉轻叹一声,看看院子里的桃花已经有了凋零的迹象,便想起早逝的紫鹃来。

过几日就是她的祭日了,她的祭日之后,便是两个孩子的生日。这难忘的日子,黛玉又怎么会忘记呢。

一时又感慨了一番,直到水溶进来,劝了她进屋方好些。

夫妇二人在屋里坐着,又说起朝中之事,黛玉便说了自己的想法,水溶也说很好,可以寻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带着当初妙玉送的绿玉斗到大理去,探寻那边的真实境况。

正在这时,便听见外边雪雁的声音,说道:“姐姐,姐夫,此事为何不交给我去做?”

黛玉便忙起身,只见雪雁带着一个小丫头进来,先给水溶行了礼,姐妹二人拉着手问候了几句,黛玉又问雪雁为何悄悄的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雪雁便说:“在家里实在无聊的紧,紫英天天上朝去,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索性来找姐姐说说话,也是好的。”

于是二人又说起了刚才的话。

黛玉便道:“你不用自荐,若是你那一身武功还在,我自然要托你这件事,可是如今你若去,我哪里放心让你去?”

“姐姐细想,这个也无妨,反正我还懂医理,我去,自然紫英也会去,反正这件事情总要同皇上讲清楚,还要皇上拿主意。我可以带着素玉和素问一起去,有什么危险,雕儿也会帮助我,况且若有往来消息,也可以让雕儿代传。姐姐以为如何?”

黛玉听了,便低头不语。

水溶沉思良久,方问:“这话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紫英也知道?”

“我刚听了姐姐姐夫的话,才想起来的,他那里知道。”

“此时非同小可,你要跟紫英商议好了再提,还有,这话不要随便就说,便是在这府里,也保不住就有对方的人潜伏,还是小心些好。”水溶一边说,一边推开窗户四下里瞧了瞧,又转身说道,“这几日便请了工匠来,将后面园里的水池清理一下,建一个湖心亭,专门议事用。”

雪雁便笑道:“真是欺负人,若是原来,有人在百步之外我便能感受到,如今是不行了。”

“若说这个,我也能的,只是我们在这里说话,一心想着谈论的事情,哪里还能顾忌那么许多,况且凡是潜伏来的人,都是高手,他们刻意隐藏自己,有时也会得逞。”水溶皱着眉头说道,有道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毕竟,神仙也不是万能的。

“这倒是,明儿就叫家里的工匠核算核算。”黛玉也应到,“妹妹的话,还是回家跟紫英商议好了再说,你们都定下来,再同皇上说,也就没什么挂碍了。我倒是希望你能长长久久的在京里,咱们闲时也能说说话,可是你有鸿鹄之志,我又怎好阻拦?”

“姐姐还是知道我的,如今我也只能做这些罢了,战场是上不了了。”雪雁轻声叹道。

“好妹妹,这比上战场还危险,战场上,所有的对手都在明处,我们尽力拼杀就是,而这次,对手就在你的身边,你要学会与狼共舞,时刻主意自己的安全。”黛玉握着雪雁的手,细细的叮嘱。

“姐姐放心,皇上还不一定准呢。”雪雁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然而这种事情,皇上怎会不准,等水溶和玄泽一说完,玄泽便一拍桌案,高兴的说道:“好!我天朝有这样的儿女,何愁国家不兴旺?!”

黛玉便又替雪雁打点行囊,又多备了银子给她,又把林义找来,把林家在南边有生意的城镇都一一写下来给雪雁带着,又把雪雁的事情飞鸽传书给所有林家在各处的铺子,说明了雪雁乃是主人家,到了铺子里吃喝用度一应都是公中的,等语。

这日天下着蒙蒙细雨,点点滴滴的,像云雾一般飘渺,天下万物都在细雨的滋润之中,享受着这天赐的滋润。

雪雁背着简单的行囊,冯紫英身后背一柄宝剑,二人便在城外和黛玉道别。两只矫健的雕儿在天空中盘旋,一声声长鸣似乎也知道主人的心事。

“姐姐,你如今又怀了身孕,那些大小琐事都交给丫头们去做吧,不要事事都劳神,静养要紧。”雪雁刚为黛玉把了脉,知道黛玉又刚刚有了身孕。

“这个我知道,生过一回了,心中已经有数了,不会像上次那样了。只是你,背井离乡的,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黛玉一边抚摸着雪雁的头发,一边依依不舍的说道。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雪雁点点头,坚定的目光让黛玉看了之后更加的心酸。她如今再不是那个仗三尺宝剑,叱诧风云的雪雁了,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这千万里路的艰辛,如何去承受呢?

“紫英,一定要照顾好她。”黛玉转头看看冯紫英,那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已经不复存在,时间留下的,只有沉着和稳重,写在他英俊的脸上。

“王妃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冯紫英也坚定的点点头。

“好,你们上路吧,别忘了常来书信。”黛玉点点头,面带微笑看着二人转身离开,上了一辆小小的马车。

冯紫英驾车,他扬起长鞭,在马儿的身上打了一个响鞭,大声的吆喝了一下,马儿便放开四蹄,飞奔而去,一路蜿蜒向南的古道上,徒留下一阵飞起的烟尘。

直到马车没了踪影,黛玉已然站在路旁翘首张望,水溶揽过她的双肩,轻声道:“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雨下的大了,小心着凉。”

黛玉便随着水溶到了马车跟前,水溶将她打横抱起,轻轻的放进马车里,然后自己一跃上车,赶车的家人便吆喝了一声,黛玉夫妇二人亦回城里去了。

雪雁走了,黛玉更加孤单,虽有惜春,宝琴和湘云等姐妹偶尔来王府说话,但总不如原来雪雁和紫鹃二人时常伴在身边,形影不离来的熟悉和随性,并且知心。

暮春时节,百花凋零,北靜王府的后花园里,处处都是落英缤纷,有的落在青石上,有的落在泥土里,黛玉平日喜欢看落花成冢的景色,所以园子里的花瓣不需人打扫,从来都是任凭其随风吹散,化入泥土之中。

这日,恰是紫鹃的忌日,黛玉便叫芳官儿备了新鲜的瓜果祭品,在院子里一片杜鹃花前摆了,自己捻了三柱清香,点了自插在香炉里,然后在椅子上坐了,静静的发呆。

半晌,方自言自语的念道:

花兮,花兮,

吾欲将你扶之直,可怜东风无限寒。

云香还做三滴泪,冷气不知万古缘。

茅庐风雪常为客,野径红霜谁共餐。

玉蕊顿销美人魂,佳人生平几缠绵。

红颜红帽红未尽,白天白云化白烟。

贵华书香多情种,贫寒残羹少幽园。

谁道天国花独好,春去胜零可堪看。

青春一去不复返,落花流水谁温暖?

一杯春酒天道妙,几季良辰有时间。

花开易见落不见,谁持翠缕举烛燃?

微波漾漾化为笑,落雨娇娇骨尤艳。

一声娇媚有何用?几番萧索不欲观。

谁将吾朵入瓶宇,可怜思爱一时间。

青衫官人蒙不弃,金陵才子只空叹。

台榭生根有何益,田周结草可长眠。

心比天高胜高洁,命比纸薄化冰川。

花兮,花兮,

天地生你谁观赏,不如葬之举玉幡。

此等娇花不易折,君不闻,汉宫灯火欲黄昏,

花落人亡有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