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罗大哥，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天空再次下起了雪粒子，打在青砖瓦上嗦嗦作响，又急又密。
元嵇挑帘入内，想唤晴川一起用下午饭，却见她和衣躺在了榻上似是睡着了。
看她安详的模样，元嵇便不忍心喊她起来，近来劳苦奔波，别说她一个孕妇，就是平常人也是劳累。
晴川午时没有午歇，这会儿打了一个盹儿。终究是睡眠尚浅，不多久她蓦地醒来。
房间里温暖而安宁，她缓缓起身，这才看见那一头窗前立着一人，侧面似有惆怅。
听见动静，元嵇转过头来，温和道：“你醒了。”
“元大哥来了多久？”
“刚一会儿。”
晴川这才打量了窗外，恍然发现天已晦暗，焦急问：“现下什么时辰了？”
“酉时中分，外头又阴天飘雪了，故而你瞧着黑了。”
晴川闻听下雪顿时着急起来，本是要歇一日，然后去北漠寻找罗佑的。
元嵇看了过来，“晴川，你可想好了，这么大的雪天赶路十分艰难。你就不能等到明年春暖雪化之时再来？”
晴川也想过这个问题，可她不敢等，夜长梦多不说，且罗佑的病症晴川是了解的，她生怕他病犯出什么问题。
“多谢元大哥好意劝我，只是我主意已定，见不到他，我一日心不安，简直是度日如年。”
元嵇叹了口气，这北去的路太过艰难，但这晴川却是个一根筋。
心中有些酸涩，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本就不是晴川的心上人，一切都是自愿，他元嵇无怨无悔。
“元大哥来北地的公事既已经办完，就不要再蹉跎耽搁了。我晴川并非是那等柔弱女子，自小为婢，什么样的苦也吃过，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元嵇望着她的腹部，眼角渗透出淡淡的惆怅，“你还要瞒我？”
晴川略吃一惊。
“即便你能吃苦，可你不再是一个人，况且这一路坎坷不断，北漠酷寒，你如何一人独自应对？”他凝眸望着她，目光灼灼，几乎是用质询的语气。
晴川说不出话来。
她明知道前路一万种艰险，可为了罗佑，她还是要去。
“晴川。”他语气微微严肃起来，“我本可以阻止你北去，本可以强制你留下来，甚或，甚或——”
话到此一顿，晴川望着他幽幽道：“甚或当初在安京就可以强娶我，可是元大哥终究是正人君子。晴川敬重您的为人，也甚为感念元大哥的情意。希望此次元大哥能继续理解和支持我。”
说完她居然弯腰叩拜，元嵇急忙扶她，她却执意不起，“若您不答应，我就不起。”
元嵇摇头叹息一声，也只得跪于地上与她相对道，“你这是逼我对你不负责任！”
“元大哥于我并无责任，一切都是我自己执意所求……只求元大哥不要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