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岂可看你带着身孕一人北去?这样吧,我公务时间甚宽裕,北去我就同你一路。”
千里飘雪,雪原茫茫。一路驱车前往,半个月后到了北漠地界。
然而北漠地广人稀,出门半天未必碰上一人,故而按照画像寻找罗佑其人并不容易。
他们只得在一处商旅帐子里住着。天寒地冻,元嵇风寒咳嗽起来,晴川为其熬药侍奉,元嵇感激不已。一吕姓客商看见了笑道:“从前只听说汉人夫妻讲究相敬如宾,如今见你们夫妇才知道是真的了。”元嵇没吱声只悄然看向晴川,见她低头抿唇并没分辩,他心头一热,与客商淡笑言,“让您见笑了。”
“不会,不会。我虽是商人,却向来欣赏知书达理的书生,我看公子温和守礼,对夫人感情颇深,甚是羡慕钦佩。只是这个时节你们怎么来这苦寒之地?”
说着那人目光看向晴川隆起的肚子,“你夫人这般可经不起路途跋涉啊。”
元嵇淡笑着回应了人家的好意,然后目光再次看向晴川。
不期然恰是碰见她也往自己这边看来,四目相对那刻,她的脸颊微红,他心头一动,第一次觉得误会也可以如此甜蜜。
傍晚,草原日落,落霞漫天,甚是瑰丽。
晴川呆呆的站在外头看了又看,身后有人走来为自己披上棉毡风,“风大,早些入账歇着吧。”
晴川嗯了一声,脚步却没挪动。“好美。”
她幽幽的一句,似是自言自语。
元嵇心头一动,“是啊。越是最常见的美景越能打动人心。生活也是如此。我一直渴望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平淡相守的生活,譬如眼前日落。”
他口中的喜欢之人是晴川,然而晴川的意中人却不是他。
晴川没有回应,只怔然似在体味他的话,思绪却已经飞向很远。
这一刻,元嵇的心头涌出些伤感,有一种距离,便是他和晴川。
手不由得握住了晴川的手,意料地很冷,他回过头看她,“手冻的冰块般,快进去吧。明日一早我们还要出发离开。”说着不由分说的将他拉进了草原大帐。
是夜,二人只能共处一个帐子,却都和衣而睡,相安无事。
半夜忽然大风起,刮得斗大的石头乱滚。晴川从睡梦惊醒起来,身边的元嵇已经醒来,“别怕,草原上经常风大。”
晴川却出了一身薄汗,第一次觉得腹中胎动厉害。第一次住草原帐的她老是担心狂风会连帐子拔起。
这一夜,元嵇一旁紧张得不行。
耳畔,咆哮的风声渐渐消停。
怀中的她睡着了,他一颗心比什么都安宁。
翌日,天空晴朗,只是昨夜的一场风破坏力果然不小,帐子被风雪盖了一半。
晴川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出发,忽然远处的雪山下,显现出黑压压的一片。
她尚搞不明白是什么,只听那吕姓客商说,糟了!是北漠骑兵!
果不其然,雪原上黑漫漫的铁甲队伍,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马蹄如雨,卷起千堆的雪屑,从雪山下奔向雪原,气势惊人。
元嵇抓过晴川的手,“你去帐子里待着不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