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都郊外的一所别苑里,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大汉正急匆匆地从偏门的长廊往内院赶。他步履整齐又迅速,厚重的皮靴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啪啪”作响,面色凝重,两眼之下有着乌青,已经好几宿没有睡过觉了。一双犀利的眼睛在灰暗的夜晚下依旧炯炯有神,警惕着四周,直到看见内院掌起的烛灯,才放缓了脚步,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他扫了眼屋外的情况,看到屋里灯火通明,这才敢往屋里喊话。
“嫂嫂,大哥睡了吗?”
一个纤瘦的人影在烛火的映射下慢慢放大,印在雕花的木窗上,声音婉转动听。
“是术七吗?”
“嫂嫂,是我!大哥怎么样了?”
慕容琴从屋里走出,将门轻轻合上,朝田术七温柔地笑了笑,温声说:“你大哥最近情况见好,已经能与我说上两句话了!你今日才归,可是在盛都找到尧儿的踪迹了?”
“嫂嫂!”田术七声音有些哽咽,虎背熊腰的身子竟有些颤抖,“我,我是找到了尧儿的消息了,但是,但是......”
慕容琴看了眼田术七,见他眼底浮出些水汽,心下便有了数,强撑着道:“你说吧!我受的住!”
“嫂嫂!”田术七看了眼慕容琴,想安慰她一番,却见她眼神坚定没有一丝动摇,便缓了缓心神,说:“我前些日子去盛都,跟着机关鸟到了红尘客栈,在店小二那里打听到了尧儿的一些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慕容琴抿了抿唇,沉声说:“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尧儿这些年虽然胡闹,但是却也没有让我们失望,那个在我们搬到盛都之后忽然名声鹊起的大富豪,尧木其实就是咱们的尧儿。他那个时候日日留恋于烟花酒巷,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暗地悄悄做起了生意,大大小小的店遍布天下,光是各国君王赏赐的金银珠宝都能把咱们慕容山庄堆满!”田术七说着眉眼间带了点得意,“毕竟是我们悉心教导的孩子,怎么会差人一等?那臭小子贼着呢!”
慕容琴也喜了,语气欢快不少,“尧木?沐尧!真的是怪不得,我就说那臭小子那些日子怎么老是在我和他爹跟前要钱呢,原来是为了开店啊!”
“可不是吗?我每月的工钱都被他骗去了,难怪能忽然间在咱们的寿诞送上那么多贵重的礼物,都是御赐的!”田术七说着也笑了起来。
慕容琴听到“寿诞”两个字刚刚红润的脸色却渐渐有些惨白,她问道:“尧儿的寿辰再过一个月也快到了,他现在可还好吗?”
田术七听完那番话,眼底的泪再也憋不住了,竟痛哭了起来,“嫂嫂!是我没用!我没能好好护住你们!要是当初我不走观音山,大哥就不会被抓,尧儿也不会用亿万的家产去换取我们的平安!都是术七不好!术七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尧儿!”
“你说什么?是尧儿救了我们?”慕容琴连忙拉住田术七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他现在在哪里?术七!你快告诉我!”
田术七用袖子擤了把鼻涕,泪眼模糊,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没有打听道尧儿现在在哪里,听说很多人在找他,有一个红衣女子见过他,在怡红院,但是我没有问出她的消息来!嫂嫂是我的错!术七太无能了!”
“什么!咳咳咳.......”一个震惊的声音突然打断两人的谈话。
沐阳忽然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咳嗽了起来。
“相公!你怎么出来了?你身子还没好,先回去歇着吧!尧儿我和术七去找!”慕容琴赶到沐阳身边,扶着他羸弱的身子关切地说。
田术七也紧张了起来,连忙上前迎合道:“是啊!大哥,你快进去休息,尧儿我去找!”
沐阳就这样被两人扶到了床上,他半倚着,眼神淡淡地从慕容琴身上移到田术七身上,说:“术七,你别自责,尧儿的事我都知道,你且告诉我,可有人找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