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开门的时候就知道院子里进了别人。
抬眼果然见白衣公子坐在院中石凳,石桌上七巧正懒洋洋地伸爪子去拍他扇子上的玉坠。
“先生是全知道了?”楚鸢开门见山。
“可能不是全部。”谢怀瑾收扇,就放在石桌上,七巧见那玉坠子不动了,扒拉扒拉压在自己爪子下捂着。
谢怀瑾看他一身湿漉,轻叹一声:“今夜怕是辛苦,先换一身衣服吧。”
楚鸢笑了一声,倒是没有拒绝,她觉得这人可太有意思了。
头发也是湿的,楚鸢只换好衣服,头发没管。
“你真名是什么?”她一出来,迎面就是这个问题。
“楚鸢。”楚鸢落座,七巧立马黏黏糊糊地靠上来,窝到了楚鸢怀里。
谢怀瑾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笑起来:“你能预判罗刹的行动,是因为看懂了罗刹的暗号,是否?”
楚鸢:“是。”
谢怀瑾语气依旧温柔:“那你来到国子监,可是为了几日后的桃花春宴,刺杀……不,或者说是救肖尚书?”
这都能猜到?
“我为了杀他。”楚鸢说谎不眨眼,“提人头换酒喝。”
“那你今日可不会出手救人,大可杀了肖慎直接走,毕竟你都能挡下罗刹刺客对肖玉兰的暗杀,那杀害肖慎也不过转转手的事情,何必如此周转?”
“这不一样,分量不一样,”楚鸢勾唇,“今年可是会试年。”
“原来如此,”谢怀瑾握着扇柄,“礼部尚书主考会试,而桃花春宴便是会试,那时候肖尚书出了意外会试主考官就得匆忙中换人,那得找京城中的人,但若是现在杀了人那就可以在京城外请大儒来主持会试,不会过于匆忙,有些人就不能浑水摸鱼借此上位了。”
楚鸢看他,时隐时现的月光倒映着,像是在她眼底闪烁:“不愧是谢家璞玉,握瑜怀瑾。”
这样,那位罗刹的合作伙伴就缩小了纠察范围。
“这也不对,”谢怀瑾展扇,是高山流水,是仙人抚琴,“你若真的这么效忠罗刹,那就不可能与我说这些,我即使是为避免谢家下水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漏给我也是有风险的。你……为什么敢这么赌?”
楚鸢没回答,只看着他,许久才开口,带着笑:“先生不是好人吗?”
谢怀瑾一怔,随即笑起来,眉眼弯弯,清神俊朗:“对,我是好人。”
那次凉亭之下相约的包庇,楚鸢说他是好人。
“我听说易容术的面皮不通风,无必要就要按时取下,不然会很难受。”
谢怀瑾合起扇面,说了这么一句。
楚鸢目光幽深:“哦?”
确实是这样,但楚鸢是个对自己狠心的人,只在见萧家人时擦掉了易容,回来时候接着换面。
能涂上药更难受不适却免露马脚,那她就不想承担褪去易容被发现的风险。
“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谢怀瑾目光落在楚鸢平平无奇的脸上,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