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卿没有想到楚鸢这么狠。
至少在看她疯子一样赌着他出手的规律并满身是伤的时候愣了一下。
“你真的是找死,”苏念卿又冷下来,他是个心狠的主,能说出狠话必然是打了主意要做到的,“何必呢,或许宽阔一些的地形你真的能够赢得了我,但是天不遂人愿,你今天必定会变成我的鱼饲。”
楚鸢没说话,或许是有些脱力。
“你没有痛觉吗,”苏念卿歪头,些许笑意些许趣味,“不过我不会折磨你,牵机丝杀人会很快,把你割成肉泥也不会太痛。”
他说着靠近,收束牵机丝,本来半跪在地上有些脱力的楚鸢却在这一瞬间暴起,或许不能说是暴起。
苏念卿是放宽了些心,但是没有真的掉以轻心,楚鸢是个难缠的对手,垂死挣扎也是人死前惯常的事情,可楚鸢不仅仅留着力,还动了脑子,算计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苏念卿说得对,楚鸢或许在宽阔一些的地形能够赢得了他,但是会难一些,因为地形宽阔苏念卿也很容易就能用牵机丝编一个网子,杀人于无形,就像是那一夜的船上,甲板上早已经布置好了牵机丝的陷阱,苏念卿只需要把猎物逼进去。
可在小巷子里,楚鸢不好跑动,很难躲避,那同样牵机丝也不太可能过于密密麻麻,她利用了这个弱点。
在苏念卿稍微放松下来,已经将牵机丝的割裂网布置好的时候出其不意——因为她清晰地记得每一根布置下去的牵机丝落在了哪里。
类似过目不忘的好处。
这一招太惊险也太可怕了,至少苏念卿被按在地上,无限期逼近死亡的时候还是有一点懵的。
“你看,报应不就来了?”
楚鸢卡着他的脖颈的命脉,笑起来的时候凶而戾,真的像只从死人堆里爬出的鬼,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呢喃:“风水轮流转,我记得刚刚说过我记仇。”
她靠的太近了,几乎是贴着面,苏念卿看着她的眼睛,想起了无星月的深夜里恶狼的眼睛。
但是随即一股剧烈的疼痛强迫性地把他刺激回神!
“嗯……”
苏念卿闷哼一声,右臂忍不住抽搐,冷汗“唰”地就流了下来,剧痛从右胳膊下方传来。
——他的右手被楚鸢用那把短刀贯穿了。
这他娘的!
苏念卿咬牙不出声,稍稍一歪头,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胸膛不断起伏。
楚鸢静静欣赏了几秒他的痛苦,然后毫不犹豫地拔刀!
“啊……”
鲜血涌出来,痛苦成倍增加,苏念卿瞳孔微微失焦,恍惚中感受到强势压着他的人靠近,气息都隐约打在他耳边,蛊惑一般轻语:“别担心,我避开了你右手的经脉和骨头,不会废。”
苏念卿大口地喘息,缓过一些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开口:“呼,你这个……嗯……”
卡在脖颈上的手顿时收紧,缺氧让眼前景色都模糊,像是雪花布满了颤抖的黑夜,苏念卿感觉到致命的眩晕。
“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苏大人。”楚鸢的声音带笑,似远似近,“你最好还是不要怀疑一个刺客的杀人技巧。”
话说完了,楚鸢卡着他脖颈的手松开了些,苏念卿急喘,连呼吸都很重,胸腔隐隐发痛。
这是缺氧后的正常反应,非常痛苦。
当苏念卿面前的景物不再发黑的时候,楚鸢抬起握着短匕的手,短匕上有着苏念卿的血,但是刀柄上流着楚鸢的血。
苏念卿动了动眸子,定格在她的手上,瞳孔忽然收缩,看着楚鸢半展开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