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下了一夜,山都白了。
齐阳身披锦篷,沿着石阶上走,看着路上无人压过的白雪,心情方才好了些。
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这么大个园子,去哪儿不行,你们跟下边耍,我不会上山啊。
齐阳边走边想,又觉得自己聪明了。
一路行至半山腰,太阳正灿烂的时候,石阶上雪化了些许,而远处依旧是白茫茫的。齐阳沿路走着,时不时的停下看看。行至半山,石阶边上忽现一块平地,雪积了不少,看得齐阳心痒痒,于是迈步过去。踩在这雪上的感觉甚好,每一脚都有一个声音,咯吱咯吱的。齐阳一下回了心情。在雪上来来回回的走着。直到这小片雪地显现出被压路机碾压过的效果,当然其实没那么平。
离开雪地,齐阳又沿着石阶上行,每走过一段路,回头看看山下,景致总有些不同。
这没有电线,没有钢筋水泥的景色还真是美。
这齐阳是越行越远,太阳太老人家却越来越出溜,没留神,它就下去了。
齐阳还心中欢喜的在骊山欣赏了半天夕阳的景色。然后他才想起,我这是走到哪儿了?
这太阳眼瞅着就要下班了,齐阳才开始沿原路往回走。
才上来的时候,阳光明媚,齐阳也未觉得冷,如今下山,化了的雪还在石阶上结了薄冰,齐阳只好扶着两旁的石栏,一阶一阶小心下去。
如今他可算明白什么叫上山容易下山难了,这事儿并不是以省力气衡量的。
这手扶着冰冷的石栏,没多会儿就僵了。
齐阳抬起玉手一看。
呵,这要是有只兔子,非把我这手当成胡萝卜不可。
此时,齐阳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下山。
这夜幕来临,在这滚滑滚滑的石阶上赶路,无疑是找死。
对此,齐阳心知肚明。
可这走着,天还是黑了。也幸得这日下了雪,总黑的不那么彻底。
齐阳脚下这步子快也不行,慢着心急。光线不足,看不太清,还得伸脚探着路,速度也就慢了。
这么下去即便不滚落山摔死,也会在这山上冻死。
齐阳停下步子,伸手哈了哈气,暖暖手,揉揉鼻尖。
这还有多远才到山下啊?看见山底逐渐多起来的灯火,齐阳有点后悔。
好好的,我来爬什么山啊!爬山就算了,也没多穿点衣服。这破斗篷,也没袖子!扶了栏杆,身上就漏风!太不科学了!
你说人一个斗篷,要是有袖子不就不叫斗篷了。齐阳纯属没事儿找事儿。包括爬山,包括斗篷。
再一次启程,又觉脚下冷了。这皮毛做的冬靴,收口不严,进了冷风。
齐阳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好像冻感冒了。不行,我得坐下,这半山腰的,要是晕了,直接就壮烈了。
齐阳于是缓缓的坐在了石阶上,头也越来越沉,逐渐不省人事了。
这入了夜,雪势又大了起来,片片雪花落在齐阳脸上,越积越多。
这孤夜飘雪的骊山之上,美美的一个娇弱女子,冻在路边,不省人事。
而往来,又无人迹。
此方命数,齐阳公主,是否会又一次终了。
此时飞霜殿内,歌舞升平,杨贵妃换了胡衣,轻移玉步,围着李隆基旋转欢笑。
跳了一阵,杨玉环驻了舞步,娇笑着说:“臣妾不跳了,累了累了,歇歇吧,皇上。”
而这王也躲不过娇嗔的妾,笑着说:“爱妃说歇那就歇歇。来人,上酒。”
杨玉环举了樽盏,奉在君前。
李隆基接过饮了,一搂酥腰,欢颜笑展的说:“爱妃啊,你可真是调皮,朕怕了你了。”
杨玉环故作不知,又说:“臣妾哪里调皮了?”
李隆基看看美人,然后说:“朕忙于政务,只少陪了爱妃片刻,爱妃就负气离宫来了这华清池。”
杨玉环:“臣妾哪敢负气,此番又不是臣妾要来的,只为了帮皇上分忧,招待这远来之客罢了。”
李隆基这才想起,昨日入浴之时见到的齐阳:“爱妃说得可是那西域小国,米国的公主?”
杨玉环点点头,说:“我大唐乃万邦之首,即便是小国藩王也该礼若上宾,方不失我大唐的气派。”
李隆基:“这西域小国甚多,爱妃为何专挑米国公主。礼若上宾?”
这杨玉环本是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偏今日这皇上还较真起来。
杨玉环于是努了努嘴,转了转眼珠,才说:“这小国虽多,但女宾甚少,若是有男宾在侧,臣妾也就不会劳心相陪了。这不是见米国公主一人在此,身单影只,也无玩伴,臣妾才替皇上分忧,偶尔陪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