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在夜晚的京街上响起,窗前有的是欢声笑语的妓女在乱转两眼。
纷杂的琐声,和笼边鸟的尖鸣,时不时地从徐徐的凉风中,传到经过楼门口的男女耳边。
这条花街在这座没有夜晚的城市,可不是什么没有谣言和名声的地方了。
有时不怕旁人眼色的平民百姓,明目张胆地穿过街去寺庙五巷时,都会和身边友伴对着翠屏楼指指点点的,卖弄自己新听到的传闻。
这不,就连在莫知书院就读的一灵动少年,都冒着被毁谤讥讽的后果,特意拉着好友来此逛悠。
“我说李萱!你怎可带本公子来此等低俗的地方!”宁兼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袖子,一边跟着李疏辞问东问西,寻到了这条烟花气颇重的青街。
朱常洵倒是坦荡得很,走在俩人儿最前头,左顾右看,“宁兼,李萱弟今个儿终于想开了,你就别欲拒还迎了!”
宁兼瞪了一眼坏笑着的朱常洵,“你怕是没看见我爹在宁府门口儿那表情!”
李疏辞走到一个紫牌匾楼下就停住了步子,宁兼还在她身边碎碎念,“要不是他老人家还想着给李萱卖面子,恐怕早就抓我去背庄子啦!”
“哼!”宁兼因为朱常洵的步子太大,喘着气儿扭头哼了一声。
“为什么是庄子?”朱常洵边抬头看题字,边随口问道。
宁兼瞅着一身青袍,还戴着莫名其妙的绯色怪帽子的李疏辞,一脚迈进翠屏楼宽大的门槛,忙边跟上去边朝身后喊道:“自然是为了让少爷我清心寡欲喽!”
李疏辞今晚上特意从路边捎了个粉红色的书生帽,还给脖子上挂了一串紫花链儿,果然他一进哄哄闹闹的翠屏楼,没人怀疑他的姓名。
“解放了!”李疏辞边笑着转圈进堂,边高伸两艳绿袖子,两个门前靠着放了木锁的桌子的楼姬浓妆艳抹,见怪不怪地抬起手娟儿取笑了起来。
“又不是刚从书院里出来,用得着这么激动嘛?!”朱常洵和宁兼后一步赶进来,无语道。
朱常洵狭长的深黑色眸子一往下晃,瞧见李疏辞今日穿的华丽袍子竟是他从前穿惯了的,暧昧地大笑着过来一拍她的肩,“你这小子,又从堂妹那儿要东西!”
宁兼瞧见李萱今日穿的俗不可耐的艳绿色袍子褶褶皱皱的,就指着靓袍子哈哈大笑道:“李萱弟,你不该要这么没风度的俗衣的!”
不知道是不是点了太多楼里的灯,翠屏楼大堂里又吵又乱,还热得晃,李疏辞把食指竖在唇前,“不要大声说本少爷的姓名!”
“明白!”朱常洵转头跟那两个守在门口望来客的楼姬道,“你们这里还有包间吗?爷要和朋友接着上次看那有才的花魁献艺!”
宁兼对他上次大张旗鼓来翠屏楼的事儿也有所耳闻,点头应和,“这次公子我要看冯!”
那个名字刚到舌尖儿,却叫不出口了,宁兼想起了莫知书院那帮同窗们的嘴皮子,便一抬下巴,倨傲地叫嚣道:“本公子要看小冯花魁的曼妙舞技!”
“这……”离他们三个最近的一个扇姬嫉妒之余,犯难地看着宁兼笑道:“可是冯姐姐已经走人几天了,也不知道她整天都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