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无法推脱它,无法解决掉这个麻烦,只能等着。
这才是最煎熬的地方。
赵阙在世时,大家都寄希望于他能改变这种现状,可惜他壮年早逝,还留下话不许再选掌门,唯一还算安慰的只有“机缘”二字。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济民堂犹如一潭死水再也没了生气,机缘到底会不会来,谁又知道呢?
时日一长,众人也就都把这件事放下了,麻木地假装那个紧箍咒不会再掉下来。
可是现在羽蘅居然说,她是因为这个遗训才这样做的?
她这一句话就像一声炮响,炸毁了众人的幻想。
李大管事站起身来急切道,“你有办法应付十几年后的解散之约?快说说!”
羽蘅环视众人微微一笑,把当初的设想重新讲了一遍。
最后道,“我不敢说有办法解决,毕竟祖师爷留下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若不知前因后果,不能妄加推断。但我另外做生意的初心就为了如今门派中的这么多人,如果济民堂真的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开下去了,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实现鲁先生说的‘济世济民’。”
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长久以来,从来没有人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比起很多人只担心自己的管事地位和生计问题,这个小姑娘明显想得更多也更远,她反而画出了一条可靠的路线。
而这个新路线,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眼见众人对杜羽蘅的认可越来越高,赵壶不由得怒气更重。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堂里的老资格了,还是上一代掌门的弟弟,可是往日里不管我说什么都得不到支持。如今这个小丫头才入堂一年,说两句花言巧语就把你们都糊弄住了?
真是一群笨蛋!
想到这儿,赵壶不满地对李大管事道,“李师兄,你就这么听信这丫头的话?还有你们!既然这么听话,干脆让她当掌门好了!”
又来了!
李大管事头疼地道,“赵壶,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哥哥留下过话,济民堂不会再有掌门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呵,掌门只是个名号!要是你们真被这丫头糊弄住,就算她没有这个名头,她也相当于有了掌管济民堂的权利!要我说,济民堂的事就该按济民堂的规矩办!如有大家意见不统一的事,应该怎么办?”
旁边另有一人附和道,“按遗训,要所有管事一起投票!票数多的一边胜!”
赵壶的人都纷纷应和起来,杭志远和李大管事却皱紧了眉头。
鲁先生和赵阙的遗训里的确有这一条。可是目前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
赵壶的人明显占多数,如果真要投票,羽蘅一定会输。
而羽蘅一旦落败,赵壶一定会按照派规,把羽蘅赶出济民堂。
这真是一条死路啊……
那些人喊投票的声音越来越大,杭志远和李大管家却都没有好主意,就在赵壶以为胜券在握时,羽蘅轻轻往前走了一步。
“赵师叔说得对,是应该按遗训和规矩来。可是我记得师父还留下过几句话。”
羽蘅环视一周,毫无惧色,其他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有一种情况,可以不必经过大家投票,对吗?”
李大管家大惊失色,“你是说……”
“不错!我说的就是师父留下的那首诗!”
羽蘅高高昂起头,自有凛然不可侵犯之态,其他人却如同炸了锅,议论纷纷。
“什么?”
“她居然知道掌门的那首诗?”
“不可能的!掌门不是留下话,只有天定的机缘之人才会知道那首诗吗?”
“对啊!难道她真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到羽蘅身上,杭志远惊讶地合不拢嘴,刚刚才回过神来。
“羽,羽蘅,你,你居然,居然知道……”
一旁的丁桢,眼圈都红了,神情中却有解脱激动。
羽蘅歉意道,“是,杭师兄,丁师姐,之前我一直没说出来,以为这首诗应该派不上用场,没想到今天不得不说了。师父的确把那首诗告诉我了。杭师兄还记得那首诗是怎么保存的吗?”
“对,对,”杭志远擦擦眼泪,“我记得,记得,那,那是……”
杭志远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李大管事接过话来道,“我来说吧。这里在座的许多人都没有经历过那件事,我把当时的情况再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