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端王躬身回道,“回父皇,儿臣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有一个女子带着孩童来刑部大堂,要状告九弟。她说她和九弟成了亲,那个男孩儿就是九弟的儿子,刑部郎中黄文东本想仔细盘问,谁知那女子不知怎么居然一头撞在柱子上,就,就撞死了……”
皇帝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那双满是皱纹的眼睛里都是讥诮。
“呵,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撞死了?”
“父皇,儿臣仔细询问过,黄文东并没有下令责罚那个女子,事实上,黄文东说,他手下的衙役碰都没碰过她!”端王急忙申辩道。
“外面老百姓可不是这么说的!人人都说是刑部官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抢人家的孩子,关押那个女子,为的就是维护睿王!”
“父皇!刑部真的没有啊!求父皇明鉴!”端王跪倒在地,冷汗湿透全身。
他这才感觉到,此事并不是那么好了结的,背后必有原因和更深刻的目的。
皇帝重重哼了一声,转头看向陆修安。
陆修安低着头态度恭敬,但不慌不忙,也不申不辩。
“睿王,你有什么要说的?”
“回父皇,儿臣从来没有和女子成过亲,更加没有过子嗣。”
“你是说,你不认识那个女子和那个孩子?”
“儿臣虽然没见到他们,但可以肯定不认识。”
“可是外头都说,那孩子和你有八分相似。”
陆修安顿了顿,“也许人有相似……但儿臣问心无愧,绝对没做过!”
皇帝不再说话,任由端王和睿王站着,大殿里安静到了极点。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重新开口。
“这件事情要好好地查,查个清清楚楚,那个女子和孩子的来历,她怎么来的京城,到底为什么闹出这一出,都必须查出来!睿王,你不要插手。端王,管好你手下的人!再让朕听到什么举止不当的事情来,这刑部你就不用管了!都明白了吗?”
“是。”
“是。”
陆修安和端王齐齐躬身。
皇帝再一挥手,两人就都退了出去。
皇帝看着空了的大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余音萦绕。
端王和陆修安没有说话,彼此对了个眼神,各自转头离去。
眼下多事之秋,更要防隔墙有耳。
陆修安出宫,见一川眉眼都挤在一起,没多想就跨上了马车。
马车里却已经有一个人,眉眼清丽,目光坚毅,正笑盈盈地等着他。
“羽蘅!你怎么来了?”
陆修安上前拥住羽蘅,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清香,却又很快放开。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来。”
“为什么?我不是一向都在最危险的时候出现的吗?”
羽蘅眼中闪出狡黠的光,逗得陆修安都笑了出来。
“父皇刚刚招我和煜王问了情况,虽然没有相信那女子的污蔑,但也吩咐我不许插手,剩下的事交给端王去仔细查。”
羽蘅却含了一丝冷笑,“皇上今天还能如此从容,恐怕明天就不一定这么相信你们了。”
“怎么,你觉得事情还会更严重?”
“修安,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如果真要找你,不应该到睿王府或叶府吗?就算真要状告,也应该是到京兆尹,可是她却直接去了刑部!”
“我收到消息,她找人问过路,点名道姓要去刑部大堂,那位老大爷告诉他找人应该去京兆尹,可是她根本没听!”
“可见她早就定好了目标,必须是刑部!你再想一想,刑部有什么特别?”
陆修安越听眼睛越亮,“刑部,是煜王的管辖范围。”
“正是。她不仅去了刑部,还死在了那里,而且偏偏被外面的百姓全都看见了!闹得全城沸沸扬扬,妇孺皆知,现在人人都道睿王是个负心薄幸的小人。”
羽蘅说得嘲讽,陆修安却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
“羽蘅,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羽蘅好笑地转过头,“我有那么傻吗?生死场上闯过来的人不信,去信一个明显有歹心的人?修安,你是被吓到说傻话了吗?”
陆修安猛地攥紧她的手,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只剩下满腔喜悦甜蜜,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好好疼爱。
羽蘅继续分析道,“修安,对方这次出手不凡,搞坏了你的名声,给端王送了个手下草菅人命的罪名,一箭双雕,她肯定不会就这样罢手的。”
“这么说,是老对手了?”
陆修安定下心来,很快就明白是谁的手笔了。
想一次把端王和他都拖下水的,没有别人了。
羽蘅撩开帘子看了看,对陆修安道,“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我传信给了端王,要连夜去刑部大堂看一看。”
“我跟你一起去!”
羽蘅轻轻摇头,“现在肯定很多双眼睛盯着你,明日朝堂之上,还不知道那些御史大夫要怎么上折子弹劾你,你不能去。早点回去休息,我要是查到什么,一定会立刻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