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瞥向端王。
不管大臣们骂得多难听,端王的脸上都是一副痛心忏悔的表情,动都不动一下。
“睿王,那个女子说是你的妻子,生下了你的儿子,有这回事吗?”
陆修安面无表情,恭敬道,“回父皇,没有这回事。儿臣从来没有娶起妻,更没有生过子。”
“可是那孩子长得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多少人都瞧见了。”
陆修安还是那副样子,“回父皇,这件事,儿臣不知道,也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但儿臣知道,绝对没有和那女子定过终身。”
“皇上!睿王这是狡辩!”
“对啊!事实就摆在这里,睿王居然还能满口胡说!皇上,睿王这是藐视皇上啊!”
“请皇上治睿王大不敬之罪!”
“这种毫无廉耻的人,怎么配做大晏的王爷!请皇上下令,剥夺他的王爷之位!”
群臣新一轮的攻击又起。
胡备在一旁暗暗嘬了嘬牙花子,这一招太猛了,陆修安到底能不能化解啊?
大臣们在勤政殿狂喷唾沫的时候,羽蘅已经一早就跪在了慈宁宫外。
东方微白,晨光未露,羽蘅跪得笔直坚定,采薇来劝都不肯听。
太后昨日就听说了那件大事,起身听闻羽蘅跪在门口,也没有叫起,而是照旧梳洗穿衣吃饭,目光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道羽蘅丫头是来求什么?
这件事非同小可,就算皇帝偏爱睿王强行压下去,民意沸腾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如果处置不当,大晏一百多年的基业,就此动荡也不是没有可能。
直到用完早膳,太后才沉声吩咐道,“她还跪在门口吗?让她进来。”
采薇来传话的时候,羽蘅的腿都已经跪僵了,但她抿了抿唇,状若无事地进了殿。
刚行完礼,太后就道,“丫头,哀家已经多年不管前朝的事了,这次事情太大,恐怕不容易解决。”
羽蘅连忙道,“臣女明白,臣女不敢求太后插手,出此下策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哦?什么事?”
太后满心疑惑,难道现在还有比这件事更紧急的?
“臣女想出京,查清事情真相,还睿王一个清白。”羽蘅恳切道。
“出京?皇上自然会派人去查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凑什么热闹?”
羽蘅抬眼,清秀的眸子里一片澄澈。
“太后应该知道,这次的事情牵连到了睿王和端王,是谁的手笔,想必太后高明,早就明白了。”
“皇上虽然会派人出去查,但端王被责难的情况下,派出去的人很有可能不会真的秉公办理。”
“臣女必须自己去,请太后准许!”
太后的眼神这才深邃起来,她竟是这样想的?
“羽蘅,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何况睿王这样的身份,说不准睿王就是早年在外头临时起意纳了那个女子,生下了孩子,如今闹大了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这样,你也要去查吗?”
羽蘅重重叩首。
“臣女相信睿王,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太后老态龙钟的脸上闪过一丝欣赏,嘴角微微带笑。
“既然如此,你去吧,皇帝面前,哀家帮你说。”
“谢,太后!”
羽蘅又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就走。
石子明听到消息急急赶来,也只来得及和羽蘅说几句话。
羽蘅交代他好好照顾太后,自己可能一两个月不会入宫。
“一两个月?你要忙什么?”
羽蘅却没有回答,只吩咐他格外小心皇后,不要暴露自己。
接着羽蘅头也不回地出了宫。
马车并没有回杜府,而是直接出了城。
昨日羽蘅整夜未睡,为的就定好计划,和劝说柳芜。
计划好定,为了尽最大可能不让京中人发现,她才会一早就来求太后,然后直接启程出发,等皇后的人发现,她说不定已经到目的地了。
但劝说柳芜还是费了一番功夫。
柳芜知道事情严重,也明白羽蘅的决心,就是对她的安危担心不已。
羽蘅再三保证一定会平安无恙地回来,柳芜才勉强点头答应。
给清风楼、映星阁、济民堂分别写了一封信后,羽蘅收拾了一些简单行装,带上了最能干的辛柳,和柳芜道了别。
现在,马车出了西城门,一直往西去。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
下面的臣子滔滔不绝地愤慨了一个时辰,皇帝终于明白事情严重性超出自己的想象,不如他们的意,他们是不会住口的。
简茂进来悄悄在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话,皇帝眉间一松,开口了。
“众位爱卿说得有理,此事虽然还不清楚,但端王治下不力,睿王身负嫌疑,已是不争的事实。来人,传旨,端王反省半月,如若刑部再有这等误伤人命的事情传出,一律由端王负责。睿王暂停手中一切事务,在府中等待事情查清,不许出门。”
这就是要关睿王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