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是出了名的阴茬子。 喜笑弥勒。 …… …… …… 岁末。 树结霜，地铺毯。 陆长生睡醒，便出门买肉。 归家后，钻进厨房，起锅烧炉，他取出面粉，兑水和面。 今日是冬至。 他打算包饺子。 虽说，此年间未有冬至这说法，但，还是得有些仪式感，怎么着也得象征性的过过。 “你在做什么？” 身披雪白貂绒，苏沐清穿着厚实，几缕碎发在脸颊旁肆意悬挂，她刚睡醒，正打算来厨房接点热水洗漱，却被陆长生吸了目光。 “今日是打算吃面嘛？” “不是。” 陆长生没抬头。 自顾舀水。 “那你这是……” “打算包饺子。” 知晓苏沐清想问什么，陆长生回答，他倒些水进面粉，再腰马合一，整个身子都在使劲，力量汇集双手，那面粉被双手聚拢糅合，慢慢黏连成团。 “饺子？” 什么是饺子？ 苏沐清上前接水。 面露疑惑。 她不是很明白。 “……” 陆长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总不能告诉苏姑娘—— 饺子最早起源三国时期。 原与馄饨并称。 因形似小耳朵，别称娇耳。 直至唐代，饺子逐渐脱离汤水，这才独称饺子。 它还有个典故—— 东汉末年，张仲景辞去太守一职，冬游归乡，路遇的百姓耳朵起了冻疮，溃烂。 张仲景心生不忍，让弟子支起大锅，以羊肉搭配草药，用面皮包成‘娇耳’，做‘祛寒娇耳汤’，分发百姓，医治他们的伤痛。 …… 这些，是陆长生不能说的。 毕竟，这不是大夏的历史。 但…… 瞧苏姑娘那好奇的眼神，陆长生稍稍思索，还是随口回答，他描述了下饺子的模样。 “类似于包子，但比包子皮薄馅多，不用蒸笼，只需以开水蒸煮几分钟，便可食用。” “……” 哦~ 还不是很明白…… 大大的眼睛写满疑惑。 苏沐清眨巴眨巴眼。 陆长生有些无奈。 只得摆摆手。 “苏姑娘，你还是先去洗漱吧，洗漱完回屋，外边天寒，还是待屋里暖和，等会我做好饺子，再来喊你。” “……” 总感觉…… 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苏沐清努嘴。 端着面盆，她去洗漱。 洗完漱，她没听陆长生的话，默默再回厨房，那菜刀清脆剁击菜板声缭绕耳畔，她瞥了眼，是陆长生在剁肉。 有些新奇…… 把肉剁碎，不成形状，这还能吃嘛？ “……” 心有所感，感受到有目光注视，陆长生偏头，目露疑惑。 “苏姑娘，你怎么……” “我想看看。” “那就看吧。” 陆长生没拒绝。 他低下头，接着剁肉。 身侧。 苏沐清静静待着。 “有什么要让我帮忙吗？” “嗯……” 手里的动作并未停下，陆长生稍稍思索，觉得也没什么忙要苏沐清帮的，他打算摇头，但转念想到灶火还需让人看着，保证不会熄灭，便也临时改了口。 “帮我去看看灶火吧。” “好。” 苏沐清点头。 在陆长生面前，毫无女帝的架子，她默默走到炉灶旁，取过干燥木柴，塞进炉膛。 不时观察陆长生做饺子的步骤，她其实有些怀疑，毕竟，只是如此简单的和面擀皮，再包上事先腌制好的肉馅，捏出花边封口…… 这所谓的饺子，它会好吃嘛？ 不过，很快，这怀疑消散了。 被开水煮熟的饺子新鲜出锅，撒上些葱花，连着汤水，或是刨除汤水，弄碟酱汁佐料…… 苏沐清夹起饺子，蘸些酱汁，送入嘴里。 轻轻咀嚼。 毫无猪肉腥膻，鲜甜可口，那从未体会过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刺激味蕾…… 苏沐清默默把整个饺子全塞进嘴里。 “没人跟你抢，小心烫。” 陆长生提醒。 他接着包饺子，一个，一个，再一个，直至把饺子铺满砧板，这才停下。 他打算下些饺子。 自己吃一碗。 可瞧见苏姑娘默默坐在炉灶前，边烧火边捧着碗吃饺子，如果没记错的话…… 这已经是她第三碗了吧？ 陆长生犹豫了会。 还是多下了些量。 自己吃的不多。 苏姑娘，应当还能吃两碗，她的饭量大，日后谁娶了她，若不是富贵家，必定要遭殃。 那剩下的，似乎执月也还是吃不完。 漏勺在锅内撩拨着。 陆长生取过饭盒。 先给南宫执月装了些。 “又打算给南宫姑娘带啊？” “嗯。” 陆长生点头，“这饺子自是不能我们两人独享，得给她留一份才是。” 陆长生盖上饭盒。 确认无缝透风。 这才给自己盛饺子吃。 毕竟饺子这东西，不像饭菜，凉了也味道差不离，它比较娇贵，凉了便不好吃了。 “的确。” “南宫姑娘每日那般辛苦，如今脚伤才刚好便去照看商铺。” “自是该吃好些。” 苏沐清点头。 可语气却还是漫起几分不悦。 默默吃着饺子，再看陆长生狼吞虎咽，几口吃完，取过饭盒出门…… 苏沐清有些气愤。 她戳着碗里的饺子，本美味可口，却是迟迟难以再夹起。 她没了胃口。 可，不能浪费。 锅内的饺子还好说，待会上官来了，让她吃便是。 自己这碗里的…… 给那只鱼妖吧。 苏沐清起身，她端着碗，往水池边走去。 把碗往池边一放。 发出脆响。 鲈鱼妖明显有些错愕。 目光注视苏沐清，那俏脸面无表情…… 陛下这是又心情不好，打算玩弄自己嘛？！ 唉~ 鲈鱼妖叹气。 认命般的闭眼，她已经做好被法术捞起的准备，可，却迟迟未出水。 鲈鱼妖睁开眼。 那散着热气的饭碗在池边静静放着。 香气已弥漫水面。 再看苏沐清…… 她已回了主屋。 这……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心情不好的陛下居然没有折腾自己。 不过…… 那碗里是什么东西？ 感觉很香…… 鲈鱼妖疑惑。 试探性的游到池边。 接近瓷碗。 鲈鱼妖想了想，觉得苏沐清放下瓷碗，应该就是让自己吃的，于是便施展法术，将碗里的饺子捞出，而后，默默咬了口…… 唔！ 好吃诶！ 鲈鱼妖双眼发亮。 …… …… …… 幽香商铺。 柜台处。 南宫执月正低头拨动着算盘。 却见眼前忽的出现个饭盒。 冒着香气。 不必猜，便知晓是谁来了，南宫执月不曾抬头，仅是忙着记账。 她微笑问道： “今日是什么好吃的？” “饺子。” “饺子？” 南宫执月抬头，她似是想起些什么，问道，“冬至了？” “嗯，今日是冬至。” 陆长生点头。 “真快，这是第三年冬至了吧？” 眉眼弯弯如月牙儿。 南宫执月笑着。 原本是不知晓冬至这回事的，但，自打与陆长生相遇那年，他冒着大雪送来怀中还冒着热气的饺子，便知晓…… 岁末有冬至。 冬至…… 该吃饺子。 这…… 也算是自己与陆长生之间独一无二的小节日吧？ “是挺快的。” 陆长生取过账簿，催促道，“快去后堂吃吧，不然的话，待会饺子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那我怕是只能让它先凉了。” 南宫执月无奈耸肩。 语气倒是没半分怨念。 “怎么了？” “有人找你。” 南宫执月取回账簿，“司命商铺的那位。” “哦，他啊，那让他再等会吧，你先吃，待你吃完，我再去。” “他都等你那般久了。” 南宫执月摇头，“还是先去见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