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商铺那位老板来找自己…… 是自己没想到的。 如若没记错的话，自己那日前往司命商铺，是戴着苏姑娘给的蚕丝面具，并未展露真面貌。 但对方却来此…… 这…… 莫不是有事找自己？ 可，自己之前，也未曾与他有过交集来着…… 陆长生思绪飘荡。 想了很多。 他来到后堂。 远远便望见司命商铺老板在院内静坐等待。 看那肩头的落雪…… 倒也的确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陆长生上前。 打算询问他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可，言语还未脱口，便瞧对方起身，笑盈盈拱手。 “陆才子，您让我做的事儿，我可已经做了。” “苏归山浑身血洞，已嫁祸给秦王府。” “今日，这是不是该将剩下的工钱，给结一结了？” “……” 来讨要尾款的…… 陆长生皱眉。 他不太明白是哪儿出了错。 “你怎认得出我？” “……” 这问题…… 似是早有预料。 司命商铺老板轻笑。 他抬手指指陆长生的储物袋。 为其解惑。 “原本，是认不出的。” “毕竟陆才子那面具，可变幻容貌，隔绝气息。” “但，我这商铺的令牌，却告诉我，您在这。” “……” 陆长生沉默。 他本以为面具无用，却未曾想，根本原因，是出在司命商铺的令牌上。 知晓原因在哪。 亦算是松了口气。 他并未多言。 仅是从储物袋里取出银两，给对方递去。 可…… 还是有些不放心。 趁对方清点银两。 陆长生问道： “没暴露吧？” 自是知晓陆长生指的什么，司命商铺老板抬头，他笑容灿烂。 “放心，陆才子，我司命商铺做事，稳当的很，不会暴露，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陆长生追问。 “陆才子的香皂，是个稀罕玩意，不瞒您说，我曾研究过，这物件，若陆才子不公布如何炼制，世上应当无人能研制出来，可秦王府的手下却在售卖，陆才子……” 像是洞悉陆长生找他的真实目的为何，司命商铺老板提醒道，意有所指，“王府的人，可不是什么蠢货，若是被猜到，可不能……” 话未说完。 便戛然而止。 司命商铺老板不再说下去。 但意思，也已是明朗。 他这是在撇清关系。 倒还真是个聪明人。 陆长生点头，神情淡漠，道：“若你做事严谨，未曾落下线索，我自是不会怪罪到你头上。” “如此，甚好。” 虽不太满意陆长生如此言语，毕竟未将自己彻底摘出去，但，也无可奈何。 司命商铺老板收好银两。 抬起手。 “那，陆才子，交易完成，我这商铺的木牌，是不是应当还我了？” “自然。” 陆长生没拒绝。 毕竟这令牌有定位功能，还特么是GPS高级灵气意识流定位，自己去哪儿都能被发现，自是得还给司命商铺老板。 但…… 还令牌，自然是不可如此简单的还。 陆长生取出纸笔。 “立个字据，签字画押。” “陆才子，这未免有些太过谨慎了吧？” 知晓陆长生这是什么意思，司命商铺老板有些无奈，但也还是照做。 他立下字据。 签字画押。 陆长生取过看眼。 确认没问题。 便将木牌取出，递给司命商铺老板。 对方亦是归还秦王府令牌，以及未使用完全的丹药。 这…… 也算是两清。 两人闲聊两句。 司命商铺老板便以‘自家商铺无人照看’为由，打算离去。 陆长生没有拦阻。 仅是礼貌性客套，便任由对方离开。 而后，他收好东西，回到前堂。 “这么快就好了？” 南宫执月有些诧异。 陆长生点头。 “来要账的，给了钱，自然就好了。” “要账？” 靠近些陆长生，凑到他耳边，南宫执月轻声道，“你去雇司命的人做什么？” “新仇旧恨，打算一起解决。” 陆长生意有所指。 南宫执月明白了。 “去吃饺子吧。” 陆长生催促，他取过账簿，顺势瞥眼饭盒，明显是快凉了，长安这鬼天气，可真是厉害。 “再不去吃，饺子凉了，就真不好吃了。” “哦。” 南宫执月提起饭盒。 她并未多言。 打算去后堂。 可刚迈开几步，却似是想起些什么，她默默折回身。 “苏姑娘吃过了吗？” “吃过了。” “……” 突然有点生气…… …… …… …… 司命商铺的人动手。 代表计划已全面展开。 步入关键时刻。 长安城近日已有传言，称—— 赵王子嗣，苏归山。 被秦王之子谋划。 浑身血洞。 赵王夜入秦王府，带苏归山，面见秦王，讨要说法。 却不了了之。 子嗣被打，仅如此处理。 赵王显然是在怕秦王。 嗯…… 虽不知消息真假，但，关于王府的传言，应当不会空穴来风。 听个部分便是。 总而言之，情况跟陆长生所预料的差不多。 赵王儿子被谋划，秦王护子，自是不会让赵王对苏江稷做些什么。 即便赵王心中有气。 可也不能强势出手。 因为强势出手，便等于两尊王府撕破脸皮，打算将争斗摆上明面。 这…… 不管是赵王，还是秦王，都是不愿如此。 但…… 赵王是出了名的阴茬子。 笑面弥勒实则虎。 自己儿子被打，城中又起如此流言，他怎会不做些什么，将王府的脸面找回。 再看苏江稷最近行踪…… 现在…… 也是时候反扑。 将计划推向尾声了。 陆长生有了大动作。 给王知义好几份清单，让其按这些清单大肆采购原料。 再将现有的香皂，统统运进京城，摆放后堂。 后，则故技重施，在京城造势，宣传幽香商铺即将推出新品香皂。 且，划分肤质。 各人有各人适合的香皂。 口号：保证完美的肌肤沐浴体验。 长安城百姓议论纷纷，皆惊讶陆长歌的整活能力。 同时。 推出早已准备好的昂贵款香皂。 定价：三两纹银。 如此价格，足够百姓省吃俭用，过大半年日子。 由此…… 长安城内，原本舍不下脸面来买香皂的那些富贵人家，亦是纷纷派出家丁，前来购买。 那些个家丁亦是鬼精。 都想搬出自家主子，来让陆长生给几分薄面，让其便宜些，如此，亦能捞几分油水。 但陆长生不打算这般做。 他没有同意折扣。 于是，有些家丁便拿着银两离开。 两三个时辰后。 便又灰溜溜的拿着银两前来购买香皂。 倒是有些意思…… 陆长生笑着。 权贵市场，已收入囊中。 再半月。 伴随着各类新款香皂推出，且御清坊那秦王子嗣弄出来的商铺，已快没了货源，原本属于幽香商铺的市场份额，慢慢收回，重新聚拢。 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 虽也有插曲。 期间有几次，城外作坊遭人劫掠，但没有成功，只因陆长生提前打点过边防。 那些官兵巡逻时，会将作坊所在位置，囊括进去。 而定安那边…… 对外早已宣称作坊关停，平日百姓炼制香皂，亦是晚间前去，至于运送货物，那更是隐秘。 凡事皆考虑得当。 便不再有事。 计划推进至此，已彻达尾声。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更别提，兔子博狮。 如此谋划下，除非苏江稷彻底舍弃脸面，否则的话，他便再难翻起风浪。 且况…… 他现在即便是想舍弃脸面，也得先过赵王那关…… 陆长生微笑。 在厨房翻炒着鲜嫩猪肉，他望眼门外，那如羽毛般轻盈的风雪，都好似嬉闹的顽童般，带着喜悦。 本阴沉的天…… 亦是晴朗。 陆长生盛菜入盘。 端向厨房。 招呼声： “开饭咯开饭咯，快来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