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堂？”许亦辞不问个答案出来不罢休。
“就……不好意思这个字我不会念，”谢芜村慢条斯理写下那个字，“这个字。”
阜。
丝毫不差。
许亦辞靠后坐在身后的梨木大桌上，偏过头去看纸上写的东西。
完蛋了，装过了。
这是谢芜村第一想法。
“我其实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师尊怕我走丢了，提前要我记了地图。”
谢芜村看他看得仔细，又说：“你想去哪里，我帮你找。”
许亦辞白皙的指尖落在一个打圈转的地方，说：“这是哪里？”
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莹亮的光泽十分好看。
“这是涂鸦……”
“涂鸦是什么？”
“就是释放心情，深度思考留下的痕迹，”谢芜村哪知道许亦辞会注意到那么小的几个圈圈，“这不重要的。”
气氛沉住了。
“那便去囚牢吧。”
许亦辞也没去过，这一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他复杂地看向谢芜村。
是个小孩儿，没什么灵流，还挺倔。
不带上或许……
“走啊！”谢芜村瞬间精神满满，“噌”得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你的伤……”许亦辞指了指谢芜村的手臂。
“别丢下我，”谢芜村眸里的光暗了暗，“我不怕疼，关键时候可以帮你抗伤害！”
许亦辞怎么会利用一个小孩儿做肉盾，他兀自笑了笑，说：“不需要。”
“那也不能丢下我，”谢芜村开始耍赖了，他瘫坐在门口，给许亦辞两个选择，“要么带上我，要么哪儿也别去。”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可是小孩儿，你不能欺负我。”
“谁欺负谁啊小魔王？”许亦辞笑着蹲下身把谢芜村拉起来，“不许闹。”
谢芜村没脸没皮地拉上许亦辞的手，“那就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凭着系统提前扫描路况，谢芜村拉着许亦辞就是一顿狂奔。
这种感觉还挺奇特的。
“宿主，前方有一只魔物出没，快躲……没必要了，快跑吧。”
谢芜村猛的刹住车，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矗立许久，身上也没有折磨过的痕迹，看上去是个普通人。
可这个普通人站在路中间，似乎故意要把他们拦截下来。
对面人没有任何魔物气息，许亦辞说：“怎么了？”
谢芜村挡在许亦辞身前，说：“你后退一点。”
许亦辞反而把他拉在身后，对上那人的眼。
“……”谢芜村看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许亦辞陷入了沉思，仍旧小声提醒，“他有问题。”
许亦辞一只手护在谢芜村身前，与那人目光胶着着，谁也没开口。
那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牵丝傀儡一般一板一眼地张合嘴唇，说出一句不正常的话。
“他、会、回、来。”
谢芜村拉着许亦辞往边上走：“许亦辞，趁他没反应过来，我们走草坪过去吧，何必和一个木头人计较。”
许亦辞沉思着，他没走，而是走到那个木头人面前，问：“谁会回来？”
“他。”
“他是谁？”
“你。”
木头人目光直愣愣看着许亦辞，没有打量，就是把目光落在那里。
谢芜村再次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系统，什么情况？”
“高级魔物，快点跑吧，晚了尸体都不留的那种。”
谢芜村看许亦辞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又问：“这东西怎么攻击人？”
“这东西会先用双手擒住猎物……”
谢芜村看着那东西握上许亦辞的手腕，紧张地说：“然后呢？”
“绞杀。”系统冷冰冰说了这么个词出来。
然而那东西只是握了一下许亦辞的手，“扑通”一声就跪在许亦辞面前。
谢芜村：“？？？”今年遇到的事儿都挺玄的。
“我、愿、意、为、你、效、劳。”
“也不用行此大礼吧……”谢芜村忍不住吐槽。
那个傀儡忽而意识到什么，“是、一、只……”他挣扎要起身，但因为没有平衡力摇摇晃晃，骨节发出“咔嚓”声，要散架了。
许亦辞把他扶起来，一言难尽地说：“你站好。”
傀儡僵硬地转过身，似乎发现什么不好的东西，只仓促留下这句话。
“我、会、等、你、回、来。”
边说着没入了一旁草丛。
“傻逼宿主，你要死了吗？”
系统这样突兀地问，把陷入沉默的谢芜村神唤回来。
“谁死了，你咒谁呢！”
“哦，傻逼宿主，你还好吗？”
“欠抽吧你！”
谢芜村对这个系统的运作方式重视起来，这得是多么垃圾的代码才能敲出这么垃圾的文字？
一路的林荫茂盛，光影斑驳，风过树梢牵着绿叶起舞，沙沙响在耳畔。
若不是鲜血陪衬，这样的光景多么适合游玩。
“系统，为什么要杀许亦辞，而不是祸乱世界的魔物？”
雁九江这个名字他说不出来。
谢芜村走在许亦辞身后几步路的地方，他现在还没本事杀一个人。
“因为魔物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啊，我说过好多遍了。”
系统都嫌他蠢。
“这个世界是魔物构建的？谢芜村不相信，“你所谓的主神也是……”
“不许污蔑主□□讳。”
系统打心里是瞧不起谢芜村这等宵小之辈，这些位于生存链低端的人类怎么配提他至高无上的主神？
这个问题系统能忍到什么程度呢？谢芜村再接再厉地问道：“主神才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他创造了这个世界，又要这个世界毁灭，为什么？”
“你当然看不出主神的良苦用心……”
谢芜村打断了系统：“是，主神自有他的良苦用心，他威力无边，拥有世界顶级神力，为什么还要利用我这么个废物来帮他清理这个世界？”
“乐趣。”
谢芜村听到这个字心里不是滋味。
“啊。”
谢芜村撞上了什么，惊呼出声。
许亦辞回头看了他一眼。
与系统聊得太入神，谢芜村没怎么注意他们走到哪儿。
“到了？”
许亦辞“嗯”了一声，“你怎么了，走路也能发呆。”
谢芜村不说话，面无表情。
许亦辞莫名觉得谢芜村在压抑什么，才导致他面色这样沉重。
心念一转，他也就不硬逼着谢芜村回答。
“大狱常年关押着罪孽深重之人，又因这缚灵阵影响，普通人误入其中会有轻微窒息的感觉。”
许亦辞观察着谢芜村的表情。
“有毒啊？”谢芜村笑着说，“昏过去怎么办？”
“你也不至于弱到这个地步，”许亦辞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