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钢琴里缓缓飘出一个蒙着白布的鬼，五官的轮廓清晰的印在白布上。
它拿着一截钢琴键在空中挥舞：“小心我揍你！
“你来啊，”许岸无所谓地说，“接着奏乐，接着舞。”
“我不，”钢琴小鬼拒绝得很干脆，“你有手有脚凭什么要我来弹！”
“刚吓我的时候不玩的挺开心的吗。”
许岸坐在钢琴前，“咯嘣”一掰，一截白色琴键“哐当”落在地上，小鬼“哇”得就哭了。
“干什么呀你，呜呜呜我的琴键……”
许岸把手放在黑键上。
“别！”小鬼怕他来真的，“我弹，我马上弹，你滚开，不要碰我的键！”
披着白布的小鬼先是狠狠地心疼了一下它的键，然后气呼呼地伸出它的手，隔着白布轻轻弹起来。
虽然断断续续的不成调，但翻看乐谱后许岸指着名为“青春”的那一页问宁玉：“熟悉吗？”
乐谱残破不全，宁玉摇摇头，“我从小到大就没碰过钢琴，哪懂这个？”
“没碰过？”
许岸再一次确认。
“没，”宁玉仔细回想自己无聊而平静的一生，“我母亲从小就把我寄养在亲戚家里，那时候没条件，也没时间玩这些，再长大点……”
“被学习包围的我根本没法发展课余爱好，我要玩也是什么手游，消消乐之类的……”
“能梦到钢琴就说明你一定接触过这个东西，不管你是有意识无意识，或者臆想都有可能的。”
“我，会臆想这玩意儿？怎么可能？”
宁玉的难以置信已经溢于言表了，和她文绉绉的名字不同，宁玉一整个人都大大咧咧的，此刻她摸着钢琴，翘着二郎腿，说：“这东西我有个同学还挺爱玩，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这就是症结所在。
许岸试着接她的话：“叫什么呢，是你的家人或者朋友？”
“不，都不是，”宁玉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有次我去商场，看到了一个小姐姐在弹钢琴，还挺好看的。”
商场？
“小鬼头，”许岸对坐在钢琴架上悠哉晃荡的小鬼说，“你又是怎么想不开了？”
“我没什么想不开啊，我本来就是钢琴里的灵，出现在这里合情合理。”
还有点小骄傲。
许岸不懂音乐，可他知道这段乐声里就藏着通关密码。
“那你刚弹得是什么？”许岸把乐谱对着它翻开，“是这个吗？”
“我乱摁的。”
小鬼轻轻抬手，音乐就凭空响起，甚至钢琴上都没有任何动静。
现在许岸也有点头疼。
他忽而响起路思宜来。
印象中，她音感很好，一些曲子只要听过一遍就能写出谱子，而且她唱歌也不错，甜甜的，有点攻击性。
啧。
习惯性的摁在钢琴键上，弹出的音节也是无疾而终。许岸又胡乱的摁了几个音节，对宁玉说：“你有绝对音感吗？”
宁玉点点头，说：“我听到的咪，拉，发，哆，咪……”
许岸：“！！！”
“原来它们有一定顺序啊，”宁玉翻译过来就是，“3，6，4，1！”
迫不及待想去试密码的宁玉被许岸拦住了，她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刚才你所说的爱好里没有音乐，我很好奇啊朋友，这些东西你怎么知道的？“
只有在许岸觉得有意思的时候他才会笑，而且笑得不怀好意。
“音乐课都会学的吧，”宁玉觉得每个人都有点上帝给的小礼物，这主要是靠天生，“我虽然不是什么大钢琴家，但基本的音乐常识我还是懂一点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许岸松开手。
他跟着宁玉来到密码门前，身后又无意识地蹦出一两个音节，宁玉觉得哪里不对，因此她按密码的手迟迟未动，“我们不知道顺序，3641，6413，或者1463都有可能。”
宁玉转过头来看许岸：“就你，第一？”
作为训练师排行榜第一的许岸抱臂在旁看戏，他压低声音对宁玉说悄悄话：“排名都是别人搞的花玩意，那只能证明我以前厉害，现在嘛，得加钱。”
靠近宁玉，搓着两根手指头，许岸不要脸似的跟人要钱：“考虑一下？”
鬼使神差地，宁玉按了最不可能的“1463”。
生锈的大门在电流的刺激下抖落一地的灰，随后，绿灯亮起，房间里耀眼的霓虹灯闪烁着，差点亮瞎了他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