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聚在一块,有灵性的拼凑出琳琅满目的实验器械,溶液,和收纳柜。
和坠入意识海之前,他进去拉路思宜的办公室一模一样。
当时路思宜站在蓝色液体面前……
许岸正往蓝色溶液走,忽而,和当时一样烦躁的警报灯亮起。
陈祎回来了。
他抓不到宁玉,这是毋庸置疑的。
看来这个人不太好骗。
许岸抓紧时间看了一眼溶液的名字——安妮。
随后,实验室的大门“嘭”的打开,许岸惊得往外望。
不是别人,是路思宜。
路思宜心口流着血,沾染了身上的蓝色病号服。许岸从来没见过这样苍白的的路思宜,苍白到,指尖一碰就会碎。
她走到放置安妮试验剂前,小心的拿起来看了眼,说:“安妮试剂,蓝色血液试剂。“
“20%的修复溶液,内含……”心口压抑的痛逼得路思宜没办法说下去,她单手撑着实验台,眼圈通红,“内含异化素,是Ai兽主要连接剂……”
无力的跌坐在地,路思宜握住心口上的衣服,继续说:“唯一的破解方式,是沾染人类的血液。”
将身体缩成一团,路思宜踹不过气,她的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连带着整个胳膊都是麻的,血液顺着衣服沾在地板上,路思宜对耳麦里的人说:“艾文,我把试剂传给你……”
“洛水是基地和现实世界唯一的连接口,艾文,剩下的……”
“路思宜。”
抓起路思宜的头发,陈祎的视线与路思宜对上。
朦胧的泪眼,流出的泪却沾了血色。
“你背叛我?”
路思宜摇摇头,去抓陈祎的胳膊,“老师,那些异变兽不应该被残忍的杀害……”
陈祎听到这话只觉得荒唐,他一个巴掌抽过去,对路思宜说:“你听听自己再说什么?”
“思宜,我以为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把毕生所学都给了你,但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望着发丝凌乱的路思宜,陈祎还笑得出来,“我知道,是19号异变体刺激到你了,一定是这样,别怕……”
路思宜扯着衣服往后退,她不知道,在他身后,是一只硕大洁白的翅膀把她护在怀里。
可许岸碰不到路思宜,连给她一点心跳都办不到。
“老师……我不要记忆素,我不要……”红色的试剂闪着寒光,路思宜原本汹涌的泪眼再也拦不住,她控制不住的抽动,后退,“老师,别过来,老师我求你别过来……”
“思宜,”将试管里的药水挤出来一点,陈祎蹲下身,去抓路思宜藏在身后的手臂,“乖,听话,老师不会害你,听话。”
已经退无可退的路思宜紧紧抓着陈祎的手臂哭,不管自己现在是什么影响,多么狼狈,她将头靠在陈祎肩膀上,这个动作过于亲昵,就连许岸都愣住了,更不要说陈祎。
路思宜好像累极了,或者是失血过多,冷得很,又害怕地缩在陈祎怀里。
声音嗫嚅着,颤抖着,小声叫着“老师”。
“老师,别让我忘了你,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忘,老师交给我的知识,我也学了好多年,老师……”
许岸愣在了原地。
现在的路思宜……
现在的路思宜……
是……
许岸觉得头皮发麻,全身都冒着冷气。
他颤巍巍地站起来,不忍再去看陈祎注射记忆素的画面。
最后,陈祎抱着已经昏迷的路思宜说:“我不会看错的,思宜,你是我的同类,你不会喜欢过去那些肮脏的回忆……”
“我会给你一个新身份……陈太太怎么样……不,你不会喜欢的……”
陈祎笑着:“我只是开个玩笑。”
许岸仍在原地挪不动脚,他麻木的想,这真是一个该死的世界。
他与再与宁玉汇合时,天已经黑了。
宁玉站在基地那颗大银杏树下,似乎已经等很久了。
“路思宜的手术出问题了,”宁玉以波澜不惊的语气诉说着,“艾文死了。”
“怎么死的?”
“逃跑的时候被就地处决了。”
“你知道那时候的路思宜多厉害吗?她看不去并不像是病危的人类,那一刻19号异变兽好像已经选择了她,她被异化成了……”
“没有,”许岸淡淡的说,“那只是危险情况下的应激反应。”
“可是,她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把手术刀比划在了一个成年男性脖子上啊,”宁玉说,“以她的身体素质办不到的。”
许岸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个可能。
“宁玉,我们出去吧。”
“Ent找到了?任务完成啦!”
宁玉是真的替许岸开心。
“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许岸点点头,“现在……”
许岸将扣下来的那块琴键递给宁玉:“走了。”
***
夜间九点,拿破仑酒吧。
“现在是世界时间二十二时五十六分,许岸,给你四分钟,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个人做掉,今晚你的所有开销,我请。”
“太少了。”
许岸今天穿着西装质地的黑色短袖,在霓虹灯的照耀下,那一枚银色吊坠愈发显得张扬。
“什么太少了,本来就是找你来玩玩嘛,许岸,你别不识抬举!”
“我当然不是嫌钱少,大哥,”趴在吧台上,许岸叫他的顾客靠近一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