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梅花翎!”
有人说道。
这一声一出,元刺史先坐不住。这宴席是他设的,出了问题将军只会记在他身上。
想通这一截,元刺史忙不迭地说:“是了,梅花翎!”
“将军,”他也不管什么威严,绊摔着来到将军前跪下,“将军有所不知,郴州一向太平,近几日却总有女子无缘无故失踪,皆是由这梅花翎所起啊!”
崔阎罗坐于堂上,威风凛凛的黑猫灵巧地踏出一步,死死盯住在座战战兢兢的人,一时间竟无人敢搭话。
元刺史越说越激动,冷汗混着眼泪涌出,他捧着洁白的梅花翎对崔锦时哭诉:“凡是死于梅花翎的姑娘家里都会出现一只染血的羽翎,我也痛心啊,可这贼人实在猖狂,竟敢把主意打到将军的人身上,是元某失职啊!”
“刺史请起,”崔锦时这才发话,“这宴席上布置的人不多,却有刺史的心思在,本将军自然体谅。”
“多谢将军……”
元刺史正要谢恩起身,却被崔锦时叫住。
“但是,本将军向来赏罚分明,元刺史设宴用功,失职有罪,罚还是要罚的 ”
崔锦时看向巳云,说:“我这位姑娘远道而来受了惊,要什么补偿?”
“这……”元刺史舌头打结,一半是吓的,一半却劫后余生,他看着巳云求道,“姑娘……”
“小女子人生地不熟,不敢多加揣测,”巳云一副恭敬样子,对崔锦时低眉顺从,“一切全凭将军的。”
崔锦时反而靠着椅背,握着酒樽看好戏般望着巳云:“本将军给你做主,你怕什么?”
“将军这样说,”巳云将衣服收拾好站起身,头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来到刺史旁边,把梅花翎拿在手里把玩,“梅花翎,上古古籍记载:以血为媒,承连天境。民间百姓坚信这东西能重塑魂魄,召唤阴间使者为己所用。”
巳云面色不改:“好是个好东西,可就是不知道作假者有几分能耐对抗天命反噬!”
“啪”。
巳云大拇指轻轻一压,手中的梅花翎断成两截。
她的视线穿过人群,只见隐藏在角落的少年嘴角慢慢渗出一丝血迹,他转身落荒而逃。
“别跑!”巳云作势要追。
崔锦时看准时机拉紧凭空变幻的银线,说:“这话该说给你听。”
强大的阻力扑在巳云身上,衣袖乱飞间她回头对上崔锦时戏谑的眸子。
“别急,”手中的银线凭空消失,崔锦时端起桌上的板栗糕,对巳云招招手,“过来。”
“崔将军要做什么。”
银线再次握在巳云手里:“你觉得凭你这点小手段拦得住我?”
她气愤至极,银线却丝毫不动。
随意甩开手,巳云拂袖坐回崔锦时旁边。
“别生气,刚不玩的好好的,”看了这么久的戏,崔锦时将桌上的黑猫抱在一起,抚摸着它的脑袋,“我绝对没有为难姑娘的意思,只不过让你我心安而已。”
他转头对元刺史说:“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下去闭门思过,这几天就不要出来碍眼,明白吗?”
元刺史忙不迭地点头,将人带出去。
等人都走了,崔锦时对着巳云笑脸相迎:“巳云,我不是答应给你捉鹰吗?”
顷刻间,门外的人只觉得一团黑色东西砸烂木门,狠狠地落在地上。
一袭紫衣鲜艳如故,即使黑夜也挡不住她周身散发的怒气。
一只脚跨过门槛,衣裙的仙袂如涟漪般锁在巳云气质中,衬托出她身姿曼妙,观看的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
两只血瞳无声无息出现在巳云身后,爬起来的将军执剑而来,直取巳云性命。
巳云侧头去躲,她看见黑猫变大了,正一本正经地啃她屏障时嘴角还是微微带笑,随即徒手抓住崔锦时的无情剑,鲜血滴落的声音在心里格外大。
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会想着退一步,但巳云不。
她握紧地手没松,血色直接抹到剑柄,随后一掌拍在崔锦时胸膛上,将伸长八尺的崔锦时震得飞远。
众人皆被绸缎般的紫迷了眼睛,一阵银铃声后,什么行迹都没留下。
巳云抓着崔锦时脖子不放,即使如此崔锦时仍没有丝毫慌乱,他保持着笑意,静静地给巳云鼓掌。
“姑娘好臂力。”
下一秒,巳云把崔锦时如废物般扔在地上,说:“和你心意了,开心了吗?”
“很开心,”整理一下自己不算正经的衣领,崔锦时靠着树干,“从来没人这么打过我,再来!”
一拍树干而起,凌厉的掌风直接朝巳云而去,却不想巳云如蛇一般的掌心顺着崔锦时的胳膊盘上去,两人双掌横推之间没有任何杀意,反倒是巳云更胜一筹。
崔锦时情急之下往后仰去,本已弯曲的膝盖顿住,这一秒的愣神给了巳云可乘之机,她长腿一踢,只听风吹过布缎声,崔锦时双手持平控制着后跃躲避的身体旋转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