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做着盘算: 承蒙天神委命,追寻梅山一颗神秘的顽石,却没有人指路之人问询。
在这个陌生的境地,她身后所行的路途迢迢已远,归去有险阻万难。不知道那颗顽石是否被她误在身后,她亦不敢只身探寻前方。
“看来,我真要找到那块破石头,一龙一蛇才肯放我回去。”咀了口山间泉水,她选择继续前行。
冬璃走了许久,直到行走进绯红梅花小山消失、青色栎树越发繁茂的深处。
眼前出现一座高大峰脊,此处同样幽静无声,无人踏来唯有草木萌生。
冬璃走出树林来到山脚下,上山流淌下的溪泉给陆地凿出一道清涧。上头,赫然屹立了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
冬璃想起先前偶遇神兽说过的话。口中呢喃:“这。。。莫非就是顽石?”
岩石足足高出冬璃两个身段,冬璃上前挪了挪这块石头。
只粘了一手青苔,顽石纹丝不动。
她心想若是凭自己的气力一定拿它没有办法,但倘若能运功将其击碎,未必不能搬动。
“唰唰————”一道掌风划过,冬璃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巨石会两三声倒地,她甚至未运出一半功力 !
碎落的石块瞬间化为风尘卷起。
冬璃慌忙退后,仰面看到碎石卷起的风暴在原地旋转,久而久之消失,半空中浮出一道银光闪闪的利剑。
剑锋寒光四溢,剑柄系着二分殷红的飘穗。
“难道。。。”这就是先前的灵物让自己所寻的宝剑,冬璃的眼眸闪闪发光。她心里正想轻功腾去摘得天上的剑来,那柄银色的剑突然活了似的向自己飞过来。
利剑啸风骋行,无何有,一阵雾气随之而来。
“栖雾!”冬璃唤它道。
那灵剑听后便也知晓主人在此,咣当当落入她雪白的手中。
得到宝剑后,冬璃走到溪边清洗剑茎的上的泥垢。当洗净的利脊出现雕刻的图纹,锐利的纹路竟开始跳动冷青色的光,一条蛟龙和一只鸣蛇从寒光中同时出现。
原来,先前与冬璃对话的二神兽,正是守护栖雾剑的剑灵 !
蛟龙道:“年轻人,恭喜你通过了我们的考验,不过...就算栖雾剑认你为主......”
“它在你手中也未必发挥它的作用。”鸣蛇接着道。
“为何?”冬璃仰首问道。
“欲行此剑,必先练就一套惊雾剑法。”
“我们感应你空会几下花拳绣腿的功夫,凭你区区稚拙的掌法,怎可达到先主溟沧的造诣。”剑灵又说,“有朝一日,小主人若有性命之忧,我二位定当誓死忠护。”
“江湖路远,你且在剑道上好生修行罢!”
说完他们便随着寒光一并消失。
听了剑灵的话,冬璃心中隐约出现一个愿望———那就是,她想学剑了!既然栖雾古剑认了自己为主人,她便理应接受两位使者的厚任,研学惊雾剑法,虽然这样的剑谱秘籍她闻所未闻。
冬璃沿着原路返回,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她几乎忘了来时的路。
看着之前的方向。“梅花络成山岭,盛开丛丛簇簇缃色、绯红相衬的春梅”忽然消失不见。
她心中开始出现迷雾。
冬璃的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无论多笃定这是来时路,她手中沉甸甸的触感都令她产生质疑。
毫无方向感,本是她的天性。不出所料,冬璃在这如梦似幻的场景中迷了路。
冬璃不由得心悸,脑中反问自己,“她从何处来,该到何处去?”“拿走溟沧的栖雾剑,又要做甚么去。”
“你何曾去过紫竹楼远眺...醒醒冬璃,快醒来...不要被幻象蒙蔽!”一道熟悉的薄如温玉的声音响起。
“好像是义父正在叫我。”冬璃心想,随着悠远处的呼唤消失,冬璃的脚上力气渐渐虚脱了。她身边的峡山清涧突然扭曲,碎落成镜像,冬璃顿感心口一痛。
“啊!”大叫一声,冬璃突然睁开了双眼。
此刻,她发觉自己正躺在她自己的寝房,身侧昏黄的烛光正噼啪炸响,三更寂静无声。
她的记忆这才清晰,今日自己并未去过紫竹楼眺望楼阁。真正的紫竹楼,也没有睡梦中的那样高耸入天。
正值露秋时节,怎能寻见堆成长岭的梅花山呢?原来一切,皆是一场幻梦,她惊得满身香汗。
“幸好义父他没有被我的一声嚎叫惊动。”冬璃在心中庆幸道。
忽闻见窗外,秋日蟋蟀悲戚的叫唤,在夜灯烛台烧断滴落声中,她久久未眠。
“今夜将会是个不眠之夜。”她叹息道。阖眼定下思绪,冬璃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搁在枕头下。
冬璃又立起,抬起枕头的一端,发现枕下居然赫然躺着一柄没有鞘部,闪着寒光的银色短剑。
是刚才梦里出现的栖雾剑的模样!冬璃大惊,自己有何等运数梦里得剑?莫非这世上,真会有仙人托梦?
蟋蟀的凄唤诉说着秋意的清寒。浮云飘忽不定,摇曳在浓黛的夜空。高深莫测的浩天之上,浅淡的月影被游云遮掩,远远只望得见几点星子。不管怎样,是夜还是漫长。
她的倦意又汹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