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悲意气风发地策马在斯诺城街头。
要说起斯诺城的繁华，在这米德加大陆当真是无出其右，虽然它的面积不及东边的暮星城大，但地处大陆正中央，汇集着各个种族的游客和商人。
城中建筑是古典的罗马风，道路两旁的民宅院前都种着枫树。在游戏里，玩家完成斯诺城系列支线后，可以花五百个金币买下一栋居民区的房子。
在集市逛了一会儿，萧可悲沿着台阶一路向上，君临宫门口的护卫询问起她的来意。
石制的马桩上雕着精美的狼首，萧可悲把缰绳拴上，侃侃而谈。
“南部哨塔有恶龙出没，请允许我禀报城主。”
卫兵半信半疑地放她进去了，萧可悲镇定自若地往魔法师的住处走。
这位魔法师呆在一座玻璃花房里，房间四周环绕着一圈水池，花草绿植亭亭而立，右上角的钢琴正自动进行着演奏。
魔法师坐在正中间的墨绿色皮质沙发上，他的装扮和赫姆斯镇那位很相似，统一的长袍大帽子，不过这一位要年轻优雅得多，他戴着金丝边的单片镜，手捧一本厚重的书籍。
察觉到有人来访，魔法师抬起头来，他的瞳孔像祖母绿宝石，五官深邃，鼻梁挺拔。
魔法师淡然地问：“是来学习魔法的吗？”
见萧可悲颔首承认，魔法师挥了下手指，他身后的书架上飘过来十余本各个流派的初级法术书，环绕在萧可悲身旁。
萧可悲豪气干云地采购了一通，抱着厚厚一沓书，她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来：游戏里学习魔法很简单——买书然后读书，这法术就算学会了，等级够了装备好就能用，但现在的她又该怎么学？
萧可悲当即翻开其中一本，上面密密麻麻一大串好似蝌蚪般的字符，她只得尴尬地向法师求助：“您负责教学吗？我读不懂这些文字。”
法师用类似看文盲的眼神看着她，怜悯道：“这是昆雅语。除了精灵以外，并不是每个生物都有学习魔法的天赋。”
说着，他把手放在萧可悲的额头上，闭目凝神。少顷，法师睁开双眼，赞许地点头。
“不错。”
他用指尖覆盖住萧可悲的眼皮，嘴里念了句咒，示意她再读一遍。
萧可悲的目光又一次投到书籍上，一股吃了毒蘑菇的恍惚感涌上脑海。弯弯曲曲的字符从纸上浮了起来，飞到她面前。
“Firebolt”
萧可悲喃喃低语，一束火球从她手心燃起。
“天！”她惊喜地抬起头来。“我学会了？”
“是的。你的天资不错，可以试试去苏尔玛尼学院，只要你能获得他们的认可，就能习得更高深的魔法。”
当萧可悲还在操纵哈缇的时候，宫廷魔法师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身份的转变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感受，曾觉得千篇一律的套辞如今听起来如此悦耳，甚至让她油然而生出自豪感。
萧可悲感激地向他道谢，魔法师波澜不惊地回道：“听说外面现在有龙的消息，假如你有缘得见，还请告诉我一声，我毕生都在做关于龙的研究。”
萧可悲闻言脸上一愣。这句话他没有对勇者说过，也许因为尼德本应该一直呆在城堡里。
她目光闪烁了下，反问道：“你能不能卖给我隐身术？”
魔法师本是随口一提，没有报多少希望，见到萧可悲的反应，他惊讶道：“你真的见过？”
萧可悲犹豫地点头，“我从弗洛斯城来的。”
他一扫漠然的神情，激动地追问：“龙有多大？你见到的是什么颜色的？”
萧可悲胡编乱造了一通，不敢真的透露尼德的细节。魔法师听完她的描述，低头沉吟。
“看来赛宁古遗迹中的雕像的确复原了龙的样貌。听说弗洛斯城附近住着独眼巨人西弗斯，它一定是跟巨人打起来了。”
萧可悲心里一突，没想到他能猜到这么多，惴惴地询问：“你怎么知道？”
魔法师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状态，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娓娓道来：“第二纪元末，绝大部分的奥萨神族消失在了大陆上，只剩下尼德霍格、福尔塞缇和海拉。第三纪元初的壁画中首次出现了古龙这种生物，它们居住在北边的天堂岛上。一千年前的光暗神战后，所有的龙都跟着福尔塞缇消失了。这说明了什么？”
有如历史课一般的讲解让萧可悲昏昏欲睡。《上古传说》的文本量巨长无比，这也是她一直懒得看剧情的原因，她漫不经心地跟着问：“说明了什么？”
“说明龙族跟奥萨神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而巨人族正是奥萨神族的宿敌，所以我推测，他们在城外展开了一场大战。”
萧可悲作恍然状，心下寻思：他们当然密不可分，尼德的本体就是龙嘛。
魔法师过足了当老师的瘾，把话题转移回萧可悲的身上。
“感谢你提供的信息，只是，我恐怕没办法教给你隐身术。魔法界有规定，任何人都不得在学院以外的地方传授初阶以上的法术，而隐身术显然不在此列。”
萧可悲美梦落空，唏嘘道：“没关系，之后我再去一趟学院吧。”
魔法师有些愧疚，从柜子里翻出一根项链递给她，“请收下，当作我的谢礼。我叫伯奈尔，苏尔玛尼的谢尔菲是我的导师，等你到了学院以后，可以让她教你隐身术。”
萧可悲自觉只是动了几下嘴皮子，实在受之有愧。然而伯奈尔很坚持，他诚挚道：“对你来说或许微不足道，但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消息。”
伯奈尔态度恳切，萧可悲只好接过，她考虑片刻，把手镯摘了下来送给对方：“也谢谢你教我法术，对你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同样很重要。”
伯奈尔抿嘴一笑，友善道：“也告诉我你的名字？”
萧可悲想了下，报了自己那风格迥然有异的真名，伯奈尔讶异地感慨：“很特别的名字，但很好听。”
又聊了一会儿，萧可悲主动道辞，回到入口时，她一眼就瞧见了等在附近的尼德。
萧可悲连忙迎上去，无奈道：“你怎么来了？”
尼德握住她的手，委屈地抱怨：“你走得太远了。”
萧可悲估了下旅馆到君临宫的距离，打探道：“封印的限制有多远？”
尼德很鸡贼，不肯透露消息。两人骑马并肩同行，尼德不住地盘问：“你都学了什么？”
“一些初阶的战斗系魔法。”
他的目光来回扫射着萧可悲，最后凝聚在她胸前陌生的项链上。
“这是什么？”
萧可悲气定神闲，坦然解释。
“我买了一根增强精神力的项链。”
“你的手镯呢？”
“……手头的钱不够，卖掉了。”
尼德颇具财主风范地掏出了一袋金币塞到萧可悲的手里，叮嘱道：“之后再买回来，我有钱。”
萧可悲羞赧一笑。
“这怎么好意思？”
而后从善如流地把钱袋揣进了兜里。
晚餐时间，尼德点了一大堆烤肉，萧可悲不置可否，让老板加了一瓶酒。
年轻的少男少女正聚在酒馆中间跳舞，一个敲着铃鼓的妇人放声高歌，萧可悲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凑到了老板身边。
“有没有鲁特琴？”
老板从吧台后的卧室里拿出一把琴来递给萧可悲，她欣喜地拨动琴弦，弹奏木马酒馆里那个吟游诗人的乐曲。
为了这首曲子，她网购并自学了鲁特琴，目前能弹的不多，还都是《上古传说》里的插曲。
一旁有个男子听了出来，抱着曼陀铃走近。
“这是布莱顿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