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深想,他能做什么好吃的,他有个蜂窝煤炉子,平时用来烧水。用来炖菜或炖肉,连汤带水的省事。
但于春深还是经不住老钟头“可好吃了”的诱惑,走了进去。
于春深见一平底锅里煎着生煎包,底部已经金黄了。生煎,是上海、江渐、广东一带的美食。老钟头,还会做这个。
看色香俱全的样子,于春深忍不住夹起一个往嘴里填。
老钟头:“慢点。小心烫嘴。”
于春深咬开一小口,把热气散出来,慢慢品尝着,味道美极了。
于春深没坐下,吃完一个,又吃了一个,说:“很好吃。不过,我真该走了。”
这是老钟头最后一次见于春深。
老钟头想,早知道他不来厂里了,论如何自己要让他吃个够。
正后悔着,这天,于春深忽然来了。
于春深在九龙河工地的活干完了。又回到城里来。工地活累,于春深也挣到了钱。他还多给了徐山忠点。
回到城里,暂时没地方去,徐山忠就把于春深拖到他家里,让他吃住在那里。
徐山忠的媳妇对他很热情,两个孩子也很喜欢与于春深玩。但于春深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因拗不过徐山忠,只能暂时住在这里。
这天晚上,徐山忠的媳妇做了几个菜,给自己的丈夫和于春深接风。吃过饭之后,于春深就出去了。一方面,他留给人家一家人亲热的机会。另一方面,他想去看看老钟头。
出了门,于春深到商店给老钟头买了双布鞋,又买了一瓶高粱大曲,就奔着诚实瓜子厂去了。
到了厂门口,大门关着,没上锁。用手一推,门就开了。
于春深走进去,见老钟头又在埋头喝酒。自己喝,还把酒杯端得老高。像玩拳似的。
老钟头一抬头看到是于春深,一下子就把杯子放下了。睁着一双醉眼看着于春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拉住于春深的衣袖,拉到了凳子上:“这些天,你小子上哪去了?”
于春深说:“出去干了点活。”
于春深把酒放在桌子上。又脱下老钟头的臭鞋,拿新鞋子试试,看合不合脚。
正合适。
老钟头很知趣,没过多问于春深去做什么了。倒上一杯酒:“来,陪我喝杯。”
于春深:“不喝了。”刚才,在徐山忠家,他喝了一杯。
老钟头:“不喝就不喝。这是要回厂里了?”
于春深:“不回了。”
老钟头:“凭什么不回?如果马成功不让你回,我跟他说,他不敢不让你回。”
于春深:“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别麻烦了。真不回。”
“那你有什么打算?”
于春深:“想着办个武术班。”
老钟头:“这不一定行得通。你别看着现在武术热,许多青年离家出走要到少林寺去学艺。但现在有的连吃饭都成问题,还能拿出钱让孩子到你那里学武术?”
一句话,像一盆凉水浇在于春深的头上。他默不作声。
见自己影响了于春深的情绪。老钟头喝了一口酒:“我教你炒瓜子吧。你看你姑父的厂子多挣钱!”
于春深惊奇地看着老钟头,心想他不是在说醉话吧。
问道:“你会?”
老钟头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