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顾长青拍刀去战腰刀男以救老刘之时,老者轻踱步至人群前中,又是轻叹一声,道:“哎,别人都说我卖弄斯文,肚子里装的尽是些墨水,怪我识辩不佳。世人只看表相,却不知肚里墨水多了,自然能识人知心。休说你是穿的衣不遮体,就算是袒胸露背、光泽一身,小老儿我这一双慧眼必能识得你这只‘珠’。”说完,还得意的“哈哈”一笑。
顾长青极度郁闷,敢情自己才是那猴,这老者居然是耍猴人。
此时,一人被从人群中揪了出来,顾长青不知这是何为,退让几步,倒提着长刀,做好随时相斗的准备。
“就是他们两人,刚才在林中时,侯昌就叫他顾大公子。”来人指着顾长青肯定地说,眼神露出渴望。
“很好。赏!”头巾老者点点头,手臂举起与肩同高,向手轻轻摆了摆,但见人群中有人从随行背包中拿出很多干粮,还有一些碎银,一齐递给指认顾长青的人。
那人得了粮和钱,点头哈腰,眉开色舞,高兴极了,接过后丝秒不停,从人群前人疾跑入路旁灌木丛中不见。
“看见了吗?”老者回转身体,面向人群,用不算大但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的声音道:“我答应的事情绝不会失言。刚才的事大家都看得清楚明白了吧?顺有赏,逆则杀。还有没有想领赏的?”
老者用最温柔的话,讲最可怕的事。
果然,数息间便有三名身着褴褛的人站了出来,均指着顾长青,其中一人道:“小人是东营侧帐喂马的,他就是顾长青,那个是顾将军的管家。”
“很好,赏!”老者欣慰地道。
此人领了赏,也如同前一个人一样,很快消失在林中。
顾长青暗骂自己真笨,先前把注意力都放在老者和持腰刀者身上,没有细看其他人,这人开口后,心中还在奇怪这人怎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没想到却是顾家军中的马夫。
“耻叛徒,莫让我拿住,不然定碎尸万段。”顾长青发现从头到尾,自己和老刘都被眼前面慈心狠的老者所蒙骗,心中愤愤不平,更没想到的是顾家军中居然还有卖荣之人。
老者微微一笑,和蔼地道:“孩子,这怪不得他们,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你们顾家军的。王将军奉令守岐州,此乃皇命,你父不尊王旨,纵意北近,真是可笑。你们一举一动,尽在将军掌握之中。”
至此,顾长青终于明白,敢情号称军纪严明、一向听命的顾家军中早已有了“奸细”,并且这些“奸细”不是北国的,反而是王雄的。难怪这几年王雄一直不把顾家军放在眼里,听说他心里早有收编顾家军、在岐州一人独大的想法,只是京城恐岐州王雄势大,不服从朝廷令,并未同意他的奏请。
通过京城软的不行,此番直接上硬的。
京中旨意让各臣将子侄入侍庙中,怕并非真有此旨意,而是王雄与京中某些人编纂,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们也是王雄所派的吧?想借抓我逼父亲让步,真是痴人做梦。”顾长青想明白此行的背后原因后,心中已明,不再与他们纠缠,紧紧握住长刀,面呈凶样,纵然战死也绝不让他们得逞。
老者抹了抹额,对少年的话甚是惋惜,一副难过样子,好言说道:“这又是何苦呢?普天之下皆王土。如今王将军乃皇帝爱将,深得圣上信赖,为了些许兵将而丢掉性命,实是不值。年轻人,你还大把的时光,凡事要看得开一些,看得远一些。放心吧,乖乖跟我回去,不会伤你分毫,待事成,不会亏待你的。”
“我呸!你回去跟王雄说,让他把岐州城内的兵将交给顾将军,他愿不愿意?”顾长青反问道。
老者没有回话,而是看了看腰刀男,半晌才道:“王将军爱将惜才,跟顾将军本没什么仇恨,只是在这乱世,想多一分立足的机会罢了。将军曾言,顾家小将军年轻有为,若能和睦共事,有意将爱女相许。你两家结为亲家,何分彼此?”
腰刀男听了不住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