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大,外围是稀稀疏疏笔直、高耸的参天大树,间或有几间破败的土房。村子中间则是一处大宅子,高墙红瓦。
二人立在村外向村内张望好一阵子,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老刘,这是个人村,太可惜了。”顾长青咂巴着嘴巴,摸了摸饿了许久的肚子。
老刘爬上一处断墙,搭了个凉棚,左右张望,说道:“少爷,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吃的。我看那大户人家肯定有存粮。”
“走,撞撞运气!”顾长青率先迈开步子。
老刘急忙跳下来,边跑边喊道:“少爷莫急,我先去打探打探。”
虽说半晌不见一个人影,但谁敢保证就一定人?这一路行来,好多次在路上也没见着人,但最后呢?
老刘争先抢到顾长青前面,走出十多步就回头看一眼,生怕后成突然出来人把顾长青再次劫走。
前后回头二十余次,来见的路上除了顾长青,不见第二个人,老刘便放心起,小跑到村子中间大户门前。
抬眼看去,门前左右各有一石狮,四级台阶之上立着两根红色碗口粗的门楹,丈余高的厚木大门闭得紧紧实实。
老刘猜想这户也跟村前土房一样,主人家早已搬走,只是怕贼子祸害宅子,才将大门紧闭,遂上门推门,本以为不费吹灰力就能推开,没想到此门奇重比,使出浑身力量,木门还是纹丝不动。
这会顾长青也来到大门前,见老刘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便贴着大门去听里面动静。
这一听不打紧,门内传来的不是风吹落叶的声音,也不是狗叫鸟鸣声,而是带着几分紧张、尽力克制的粗气。
“有人!”顾长青一听之下,迅速拉老刘远离大门。
二人盯着大门瞧了一阵,前门内没有半点动响,顾长青双手抱拳,朝大门高声道:“我们是从北边逃难去往襄阳的,路上遇到贼人,抢了行李,路过宝庄,可否施舍点吃食?”
许久没得到门内回应,顾长青便又高声喊了一次,但门内仍是安静一片。
过了一会儿,正当两人转身放弃要离开之时,从门旁围墙处传来“??”声,而后一人捏着嗓子,以非常低的声音喊道:“起。”
门内一人回应:“几个棍子?”
墙头答道:“一枯一幺,没拐子,像是流子。”
又过了一会,门“吱嘎”开了个小缝,一人探出头来,上下打量顾长青二人,又向四周仔细看了看,随后缩了回去。
不多时,又是“吱嘎”一声,一扇门半开,从里面溜出好几人,有的手持棍棒,有的手提短刀,几步跑下台阶,将顾长青二人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一个手持长棍的壮汉问道。
顾长青正欲回答,老刘早接了话,“我们是从岐州逃难来的,去往襄阳黄元观。一路上遇到几伙军贼,把我们行李抢了不说,我们不给,还把我儿子伤成这样。”说着,指了指顾长青身上多处剑伤。
壮汉没有回答,只是紧提短刀保持警戒,看向门内。俄而,门内有人淡淡地道:“敝野小庄,不便入内,还请见谅。”
此言一出,门外壮汉对着其他人使了一眼色,便面朝顾刘二人,持刀后退上阶,进了门就匆匆闭上。
“人家是提防咱俩在,算了,少爷,我们走吧,前边一定还有人家。”老刘安慰道。
“当今陛下平定天下已三十余载,早已是太平盛世,就算偶有盗贼,也须养兵丁护院。再说,我们跟叫花子一般,浑身是伤,手寸铁,他们提刀拿棍,似乎太过于紧张了吧?”顾长青对庄内人的反应思虑再三,总觉有些异样。
“少爷平时跟老爷领兵多了,见谁都跟反贼似的。人家担心庄内财物被抢,养些护院本就在情理之中。少爷何须多滤。”老刘看得通透,却也没有细想。
“不对,天下熙熙,朗朗乾坤,盗贼再猖狂,也只小偷小摸。这庄子有问题。”顾长青觉得这庄户有点怪,但哪里怪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二人被此庄所扰,行得比较慢,刚离庄不到半里,远远听到庄门再一次“吱嘎”打开,刚才的壮汉手里拿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追上二人,道:“这几日庄内实在不便留外人歇息,这几个馒头是庄主偷偷拿给你们的,赶快走吧,莫要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