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瞧了一眼那镯子,呦,上好的料子,工艺也是极好的,那水头润的跟刚下雨的柳树似的。
真是个好东西。
王内监眼睛一眯,心里得劲的很:“夫人客气了,还请跟我来吧。”
摸着手里的镯子,王内监这一路将元和门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周夫人,这元和门到了,将军就在里面,奴才就只能陪您到这儿了。”
像是生怕被人瞧见,王内监将人送到便一溜烟的跑了。
眼前这道门紧闭着,江浸月站在门外都能听到军棍落在周稚京身上发出的闷响。
“夫人……”舒望有些怕。
江浸月瞥了一眼周围,元和门的角上有个专门用来传消息的闻讯鼓。
走到那鼓的面前,江浸月一把抽出搁在一旁的鼓槌,抡圆了胳膊瞧了上去。
咚咚咚的鼓声震耳欲聋。
刑场内的皆侧目往门口看去。
哪来的疯子,竟然敢在宫中击鼓。
太子李敬也被鼓声吸引,他眉眼一挑。立刻抬手示意行刑暂停,冲着身旁的小内监道:“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内监得了命令,躬着身子一溜小跑,不一会儿就将人给领了进来。
元和门的铜门被人费力的拉开,一股莫名的风从甬道吹过来,众人抬手遮在脸前。
一袭月白色衣纱的女子手里拎着鲜红的鼓槌,风扬起她的裙摆与头发,美得不像是这人间的人。
只可惜这样美妙的人儿裹了一身的杀气。
“贱人!”
围观人群里的文言举先认出了她来。
江浸月耳力极好,她抬眸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尖锐的目光像是碎在湖中料峭的寒冰,愤怒在无声中穿过空气直击上文言举的面门。
文言举被盯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往他父亲文老尚书的身后躲去。
顺着他那个怂样儿看过去,那张胡子花白装的仙风道骨一般的老头想必就是文家那个在背后搅弄是非的老东西了。
“何人扰乱刑场啊?”太子坐在巨大的伞撵下面,隔得有些远,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臣妇周江氏,拜见太子殿下。”
江浸月这礼行的很是标准、端庄,甚至比许多世家贵女做起来还要赏心悦目些。
太子瞧在眼里很是满意:比上次见她时懂规矩多了。
“周江氏,你若是来替你夫君抱不平的,那可以回去了,周将军已经认罪了。”
江浸月的头实实在在磕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声音让周稚京的心跟着疼起来。
“月儿,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周稚京趴在刑凳上,六十军棍还没全打完,按照规矩他不能起身。
江浸月歪头冲着他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
再回头看向太子时,眼里已续满了杀气:“臣妇并非来替我夫伸冤,而是另有一事,兹事体大不得不亲自面见殿下,来请殿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