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来报消息,她收拾药瓶的手轻轻一顿,接着又摆弄起来,声音又轻又远:“知道了。”
屋外的雨下的很大,噼里啪啦的沿着屋檐往下淌。
门口的那棵梨树被豆大的雨点砸的摇摇欲坠,白纷纷的花瓣坠落在地上,陷进泥里。
江浸月望着大雨出神,又想起了当日拦住车架的那个晚上,那天的雪就跟今日的雨一样大。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周稚京已经能简单的自由行动了,他看江浸月半天不动,便自己挪了过来,带了件披风将她整个人都裹住。
“雨大,坐在门口风凉,月儿若是病倒了,谁来照顾我啊?”
江浸月抬头冲着他笑,抬手握住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将军,这雨让我想起了那日我拦下你车架的时候。”
周稚京的记忆也被拉了回去:“那日你浑身冻得都快僵硬了,突然冲出来一句话也不说就晕了过去,还差点惊着马,吓了我一跳。”
“还好将军回来了,若是再晚一天,只怕我就要冻死在街上了。”一想起来江浸月依旧心有余悸。
“往后都不用怕了,文言举被下狱了,他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周稚京轻轻摩挲着她的手,二人的手紧紧的牵在一起。
江浸月在心底叹了口气,天儿很冷,周稚京的手泛着温暖的热气,看着屋外绵绵不绝的雨水,心底泛起苦涩。
她的人生就像这没完没了的暴雨一样,看不清未来的模样。
手心里传来的温热让她起了一丝本不该有的贪念。
晟朝京都地牢。
周稚京特意大点过了,文言举住的那件牢房格外的破旧。
不幸碰上阴雨天,那雨水不住的往里飘,铺在地上防潮的稻草反倒吸满了雨水,阴冷的刺骨。
文言举抱着双膝,头发散乱的缩在角落里,连日来的审讯让他的精神都快崩溃了。
“瞧瞧,瞧瞧,大名鼎鼎的文公子变成阶下囚,如今这样子可真够狼狈的,哪还有半分往日的贵公子风采啊?”
安静的地牢里传来刺耳的笑声。
文言举抬头,眼前人带着面罩,肩上立着一只红隼。
那红隼歪头看他,绿豆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嘲笑。
连畜生都敢嘲笑他!
地上的稻草被文言举用力握在手里,扎破了掌心都没能发现。
他,恨极了。
“大人,求您救我。”文言举不住的往地上磕头。
他虽蠢,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还能出现在地牢里的人绝不紧紧是来看笑话这么简单。
“救你?”五爷冷哼一声:“让你挑起学生怨愤,你倒好,留下的证据恨不得直接写上你的大名,事情半砸了,还好意思叫我救你?”
“大人,我知错了,我真知错了,您救救我,救救我!我是我爹最疼爱的儿子,只要您能救我,我爹什么都能答应您的,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文言举双手撑在地上,狗一样的爬到五爷的脚下,枯草一样的手穿过铁栏杆死死拽住五爷的衣角。
只要能活,他不怕跟魔鬼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