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人窒息的谈话氛围让江浸月半委身在荷花缸后面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勾着缸边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本就孱弱的手臂紧紧贴着缸壁发抖。
这两人还说不说了?
怎么都不吱声了啊?沉默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多久啊?快要撑不住了……
江浸月额头上的汗豆大一颗哗的滑下来,内心忍不住哀嚎:真的撑不住了……
好在心电感应听到了她虔诚的祷告。
周稚京的略带着严肃的声音响起:“还躲着不出来?胳膊要断了吧?”
今日真是没看黄历,接二连三的这都什么倒霉事儿。
被抓包了,再不情愿,江浸月还是扭捏着站了起来。
她刚起床,眉眼间还带着没散去的睡意,朦朦胧胧的站在荷花后面,仿佛画作里的荷花化作荷花仙,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
被偷听的恼怒在看见江浸月的那一秒钟烟消云散,周稚京的目光移到她通红的手上:“过来,给我看看。”
自知没理,江浸月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从荷花缸后面绕出去,乖乖走到周稚京面前,手上一番递到他眼前,惨兮兮道:“疼!”
她那双手生的白皙,为了练就一手骰子绝技,更是比旁人的更加细腻更加敏感,平日里连粗糙一点的布料都没摸过,如今勾在那缸上勾了半晌,皮儿都快磨破了。
常年握兵刃的手轻轻的捏着这双似若无骨般的葇夷,瞧见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印子,周稚京心疼的不行。
一边往那掌心上吹气,一边冷着脸训她:“现在胆子越发大起来了,什么话都敢偷听,不要命了?”
那可是东宫的太子,不出意外将会荣登宝座之人。
扒他的墙角,可真是不想活了。
江浸月皱着眉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没受伤的那只手拽着周稚京的衣角晃晃悠悠:“我就是因为不敢冒失才在那躲起来了,又不是故意的。”
周稚京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娇俏的鼻子上挂着红晕,被窝在手里的胳膊还有些颤抖。
明明是做错事的人,偏生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儿。
周稚京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也是的,这手要真磨破了可怎么办?到时候疼好几天不说,还得用纱布包着换药,你肯定又得抱怨麻烦。”
“没关系的。”奖金也眨了眨眼睛,像只可怜巴巴认错的小狗:“我这手就算是废了,那不是还有将军呢嘛,到时候将军帮我穿衣、帮我描眉、喂我吃饭,一点儿也不耽误呢~”
“就你嘴硬!”周稚京报复似的在她那红肿的手上轻拍了一下。
他比谁都知道江浸月有多在乎她这双手,平时就算是多长一根纹儿都会心疼的地步。
“带你回去擦药。”周稚京牵着他往回走。
周稚京的目光还留在后院蜿蜒的小路上,亮亮的眼睛看来看去:“刚才,那真的是太子吗?”
“本将军在你眼前呢?你心里想别的男子做什么?还真不怕我吃醋了是吧?”
周稚京拉着她,面色微冷,头也没回。
“我能嫁给将军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什么太子想都不敢想,况且将军待我这么好,我可不会被别人三瓜两枣的就骗走了。”
江浸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笑容里带着一丝客套。
她是明白周稚京最爱听什么话的。
“所以,那究竟是不是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