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才算是真正理解了孤家寡人的含义。
“将军去哪了?”
这是江浸月第五遍问周呈了。
想起哥哥交代过的话,周呈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这三个字就像是能断山阻海,眼里的光也一点一点的熄灭了。
终于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江浸月房间里的光终究还是熄灭了。
“夫人睡了?”舒望有些意外,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扇黑漆漆的窗户。
“终于睡了,要不然的话我还真怕夫人的身体会熬垮呢!”周呈也跟着长舒了口气。
瞧他这终于放心了的模样儿逗得舒望一笑:“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夫人的吗?竟然也会为夫人担心?”
周呈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儿:“你们女人就是矫情,我只是不像挨哥哥骂,也不想看到将军伤心罢了,若是夫人身体不适,那还不是将军受罪?”
“呦!你年纪小小,看的倒是通透!”舒望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亏是你哥的弟弟!”
“别弄我头发!”周呈护着头发跑开。
屋里,江浸月暂时适应了黑漆漆的环境,渐渐的能看见东西了。
她面无表情的坐在床沿上,脊背挺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脑海里不断回想起那梨花玉佩的事情,别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忘记当时周稚京眼睛里的狂喜,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喜悦。
那种喜悦盛大的让人心疼,她作为江浸月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慌。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是谁,就算是五爷的种种手段也没有让她忘了她姓钟离。
钟离——这个大晟朝曾经最受文人敬仰的姓氏。
如今却像是躲在暗处不易见光的老鼠一般,人人避之不及。
偏偏周稚京是个傻子,他不仅要往前凑,还一心想着找机会给钟离家平反。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就是钟离浸,他心心念念的蓁蓁,那只怕到时的朝堂将又是血雨腥风。
幼时的祖父曾说过国家的安定是一切条件的基石,母亲临死之前也叮嘱过她不要复仇,只活的开心快乐就好,除了这些之外她更不希望周稚京为了她毁了现在的生活。
伤害会让复仇变得失去意义。
所以,她不想做满身责任的钟离浸,她想当向往自由的江浸月。
像是终于做了某种决定,江浸月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她换了身玄色的衣服,从梳妆台下的暗盒处摸了个小盒子,揣进怀里,往外走去。
东宫,太子寝殿。
“回禀殿下,那周江氏便衣出府了。”
太子眼睛都没睁一下,像是早就猜到了似的:“将周江氏给我请过来,让你手底下的人有礼貌一点。我在书房等她。”
此时的京都仿佛被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东宫掌握着那张网的开关,猎人在夜半苏醒,等待许久的猎物掉进了陷阱里。
序幕终于要被拉开,太子甚至有些等不及了。
江浸月?还是钟离浸?你想用哪个身份来见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