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帕子上精心绣着的莲花花灯是江浸月独有的。
只需要一眼,周稚京立刻就认出了那确是江浸月的东西!
他身子往前猛地探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文鸳儿有些不自然的蜷了蜷手指:“那个,有人给我送来的,来人很神秘,我也寻不到那人的踪迹了,京哥哥,你快打开看看吧!”
看着那帕子,周稚京的心突然慌的不行,他本能地想将那帕子推开,可一想到那是江浸月留下的又舍不得的打开。
“这什么?!”
周稚京像个烫手的山芋似的将那帕子扔了出去,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似的。
帕子里裹着的是一小截断发,帕子上还写着四个字:勿寻、勿念。
“京哥哥,那江浸月这是要跟你和离呢!天知道她是不是寻了个更好的跳板,便抛下京哥哥走了,鸳儿早就看出来了,那女子并非什么良家女子!此番看清她的真面目也好,京哥哥,如果你愿意的话,鸳儿愿意一直陪着你,鸳儿的真心你是知道的。”
说到最后,文鸳儿的声音越发的小了,她低头红着脸,手指在被褥上交缠在一起,那娇羞的模样儿倒是像极了新婚刚进门的新娘子。
只可惜她这个新娘子并不是新郎想要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月儿给我的!你骗我!”
周稚京瞪着文鸳儿,他鹰鸠一般的眸子在北境的犯人圈中十分出名,在周将军眼皮子底下,只要他愿意,就没有戳不穿的谎言。
“文鸳儿,你是不是见过她?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周稚京语气中毫不掩饰的痛苦成了压垮文鸳儿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原本充满爱意的眼睛里写满了怨恨。
文鸳儿冷笑着看着周稚京,看着看着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可笑!
实在是可笑!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周稚京可笑还是她自己可笑。
她的语气里,带着独守闺房的幽怨:“京哥哥!是我用家族至宝治好了你!是我守在你身边没日没夜的照顾,这段时日你的心肝儿宝贝在哪儿啊?怕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快活吧!”
“不会的!”周稚京摇了摇头,眼神里的坚定,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月儿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她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她是有苦衷的。”
“一个赌坊里出来的女子,除了贪慕钱财和权势她还能有什么苦衷?!”
这一次,文鸳儿的心真的如同沉入大海的石头。
她从家中拿走那净心雪莲的时候,父亲曾站在祠堂门口要将她的名字从家谱上划去。
看着文老尚书手中的那支笔,文鸳儿没有任何的犹豫,她跪在地上给文老尚书磕了三个响头,大声的喊了句:女儿不孝。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文家。
出那个门的时候,她信誓旦旦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入周府的门,现在看来,天不遂人愿。
“京哥哥,做妾,鸳儿也是愿意的。”
文鸳儿的泪水砸在周稚京的被褥上,那被子上的花样儿正是江浸月最喜欢的梨花。
屋子里的沉默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