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端端正正地写着:“烦请赏金猎人探查漪澜阁——仁义山庄敬上。”
“他们也疑心了?”
沈浪放下茶杯,正色道:“论如何,这漪澜阁是一定要查一查了。”
说完,自己倒蹙着眉,仿佛遇到十分为难之事,沉思不语。
“他们也疑心了?”
沈浪放下茶杯,正色道:“论如何,这漪澜阁是一定要查一查了。”
说完,自己倒蹙着眉,仿佛遇到十分为难之事,沉思不语。
熊猫儿絮絮道:“怎么查?你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扮下人小厮也没人信啊,唯一的方式就是......”
他灵光一现,瞪大眼睛吼道:“你要逛妓院!?”
沈浪吓了一跳,怒道:“你喊什么?闭嘴!”
熊猫儿靠近他,嬉笑道:“害羞了?”
沈浪低声咬牙:“你信不信我揍你。”
熊猫儿憋住笑,不再言语,眼前的男子俊逸舒朗,以他对沈浪的了解,他绝对是正人君子
联系在一起,
画面真是违和得好笑。沈浪却没在意他想什
才叹息一声,“我原只想着去探查探查,经了这桩命案。
只是......你们丐帮弟子众多,随便派一个就好,“那怎么行?那漪澜这般严实,俨然就是个龙潭虎穴,他们打听消息还行哪里查得出来东西!再说他们要饭久了,就算穿上绫罗绸缎也装不成贵公子,哪怕泡上最好的姑娘……”
沈浪剑眉微挑,斜斜看着熊猫儿。
熊猫儿心中爆笑,口中却结结巴巴的赔笑:
“那吟香姑娘不知是何等姿色,已让全杭州城的男人津津乐道,她就算接了客,又怎么可能看上他们。
重要的是,丐帮那些兄弟,没你聪明,没你有定力,若是几句便被绕晕了头,便什么都完了。还有......”
熊猫儿顿了顿,才迅速道:“你有钱啊,你逛得起青楼啊,而且你长得好看啊,你多风流倜傥,
器宇不凡啊!你又未娶妻,就算是逛逛青楼也......也没什么啊,弄不好还歪打正着逛出个红颜知己来呢!
嘿嘿!总之,你是去定了。”
沈浪似笑非笑:“你倒为我着想得周全。”
熊猫儿瞧着沈浪脸色,干笑两声,“那是,兄弟嘛!”
许久之后,他听见沈浪悠闲的声音,“成,我应下了,只是这人情你记着便是。”
三日后的黄昏,沈浪站在漪澜阁外。
自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见他独自一人,又气度出众,早蝴蝶一般的缠上来,
身上浓重的脂粉气呛得沈浪微咳,只好迅速甩开众人,捡了个后排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大厅内早已拥挤不堪,日前的那一琴一歌一舞,已让吟香名噪杭州城,这次来的人数,竟有前日的数倍之多。
沈浪再次为自己哀叹一声,他行走江湖十年有余,这是第一次以“嫖客”的身份进了?楼,
若不是此事对自己太过重要,论如何自己也不会行此下策。
是的,沈浪并没有把心中真正的想法告诉熊猫儿,他心中隐隐约约的觉得,漪澜阁的目的,
它背后隐藏的东西,实在令他不安。所以,即便他此刻如坐针毡,也必须坐下去。
想到这些,沈浪再一次认命的叹了口气,江湖人就不必在意那些小节了吧,他默默劝着自己,
开始细细打量起这舞台来。
今日台中的布置和那日不同,众人也是此刻才发现,那偌大的汉白玉舞台竟是中空的,
此刻一池碧波荡漾其间,朵朵碧绿荷叶盛开其上,映衬着那白色洁净的荷花,像一泓小小西湖。
沈浪心中暗嘲,明明是最世俗淫秽之地,却弄得这样不染俗尘,当真可笑。他一面淡然地环顾四周,
暗中在心中记下整座楼的结构布局,一面在心中细细思量——猫儿说得对,这里看似人员闲杂,
实则要地防卫极严。这种地方,通常都会有密室之类,但由于人员复杂,入口往往在偏僻之地,
看来要找机会进入后院思来想去,总觉得什么法子都不大妥当,正犹豫着,大厅所有的烛火,灭了。
然而那舞台却有着蒙蒙的光,众人一时竟不能看清光从何处来。待细看,只好拍案叫绝。
竟是早已在水中放了一盏盏水晶灯,水晶做的碗内,燃好蜡烛,再以水晶制成的盖子封好,
既不透水,还使得亮光更加明亮耀眼。漪澜之富,可见一斑。
不由得让人对那姑娘更加好奇,这样大的钱财心血,是怎样的天姿绝色才能担当的起。
烛光从水底透过出,柔柔地映着水面的?莲白荷,氤氲着水汽的微芒闪烁如在梦境,竟让人生出神圣之感。
一个雪白的身影踏着荷花而来,步步生莲,漫漫而舞。原来,水面下是一层琉璃,晶莹透明,
就像人飘在水上。长长的水袖一甩,一阵幽香扑面而来,不若香粉的刺鼻,仿若脚下有数鲜花渐次盛开。
台下已静得已如人之境,两声丝竹琳琅而起,那人站在正中,随曲声翩然而动。
衣是素白的,只在裙裾下摆绣了一朵水墨荷花,仿佛江南的朦胧烟雨,远山?黛,
都已成为她的背影,清冷的色彩却被柔和的光映衬出几分妩媚。雾气蒸腾,水波潋滟,
那个曼妙而纤细身影越发模糊,只隐约可?那人手握一柄洁白的荷,如雨蝶般轻灵的跳跃在水上,
旋转在花间,随着动作的急促,那馥郁甘甜的香气愈加浓烈,令人迷醉。莲步轻移,溅起水光数,
她像踏水而来的凌波仙子,轻纱水袖密密地交织在眼前,如同天边流云,灵动飘渺。
因着动作急促,头上珠玉碰撞之声泠泠做响。看不清容貌,却依稀辨得那肌肤胜雪,与衣衫融为一体,
映的手中白荷恍若色。
接着曲声更急,她一跃至一旁早已备好的桌案,没人看的清她是怎样拿了笔,蘸了墨,
只?她一个回旋便到舞台最后,那里早已准备好一块屏风。
众人不知道自己是该看她的舞还是她的字,她脚下舞步丝毫不乱,手臂舒展,
却已双手同书了一副字: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是一手俊逸洒脱的行书,旁人平日写也并不容易,不想居然能有人边舞边写成,
这样惊叹着还不算完,吟香再次蘸了墨,寥寥几笔,竟绘出一副墨荷山水花来,与裙上所绣毫二致。
半晌,音乐缓下来,她的动作也缓慢下来,众人皆松了一口气,从未看过这样的舞蹈,
如水般柔软,如诗般飘逸,如羽般轻盈,如夏日荷花般清新醉人,又如春日柳枝般摇曳婀娜,
举手投足,道不尽的?情万种,更难得的是,舞已如此动人,偏偏才情甚高,
一手字画如人一样空灵隽逸,回味穷,这样的女子,天下间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台下连喘息声也不闻,生怕呼吸也打扰了这美得如梦似幻的舞蹈。
曲毕,她垂下脸,带着刚刚舞蹈没有平息的微微喘息,只站在台上不动。
衬着那幅山水画,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荷花仙子。
台下亦寂静声,仿佛还在回味刚刚那摄人心魄的一舞。
却听一人嬉笑着嚷:“快抬起头来,让咱们大伙儿看看是什么天姿国色!”
众人仿佛才惊醒过来,是了,这是在漪澜阁,什么仙子,不过是出钱便能得到的身染尘垢之人,
于是台下立刻喧闹起来。
那女子只做不闻,不少人抻着脖子看,她却依旧置身事外。直到老鸨上来,
赔笑道:“咱们吟香姑娘今日头回出阁,大家若觉得刚刚这一舞还好,便可出价了,价高者得!”
她已明白刚刚那一舞的效果,此刻早满脸笑纹。
却听得一人叫道:“让她抬起头来,给大爷们看看。”声音强横霸道,却让一众人等气焰更高。
那老鸨回身和吟香低语几句,她似沉吟片刻,终于向前几步,微微一福身,摘下了覆面的白纱。
众人皆倒吸一口气,世间竟然有这样美的女子!肤色莹白如同上好的瓷器,光滑细致。
尤其是那双眼睛,璀璨若星子,温柔若水波,清冷若月光,带着通透和孤傲,却又脉脉含情,
眼角处微微上挑,便在含情中又有了些妩媚妖娆之感,眼波顾盼之处,人人只觉得心中一颤,
恨不能那目光能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看着那些贪婪的眼神,缓缓勾出一丝笑意。
这一笑,当真有倾国之能,似带着邀请的意味,又含着几分骄傲与不屑,
却如一股盛夏的一股凉风拂进每个人的心中,轻轻搔着那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让人心痒难耐。
这吟香姑娘,美貌与才情兼备,更难得的是,竟将纯洁与魅惑集于一身,颠倒众生,让人法不痴迷。
沈浪愣住了,是她!竟然是她!那个夜晚她眼中的光在他面前闪烁起来,那样清冷却洁净,那个夜晚的她,
并不是这样的,而他认识的七七,更不是这样的。
他怔怔地仰头看她,想寻得十年前的一丝蛛丝马迹,可惜,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