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倒不慌张:“这不是搜人呢吗?每天晚上都要在各个酒楼排查一遍,咱们这儿最大,所以查的也细。
您是今天第一天住店吗?”
沈浪点头。
“那肯定会查到的,每日新入住的客人查得格外严,不过,应付过去就没事了。”
沈浪一惊,一时忘了朱七七正在房中沐浴,只想着赶快通知她做个准备,便焦急地推门进去。
屋里却没有声息,沈浪轻声喊着:“七七——”
没有回应,他等了一会儿,有些担心,“七七,我进来了——”
却依旧没人回应,沈浪急了,跑到屏风后面,却看见她靠在浴桶边上,已经睡着了。
沈浪知道她这两日实在是累极了,可此刻也实在不便,又听见外头声音渐渐近了,
只好伸手去推她,“七七——醒一醒——”
七七睁开眼睛,却看见沈浪近在咫尺的脸,她低头,发现自己竟赤裸着还在水中,
一时惊住:“沈大哥,你——”,沈浪捂住她的嘴,低声说:“穿好衣服,快,外头有人搜查。”
七七立刻明白了,伸出光裸的臂接过衣服,却见他还在,只好说:“你转过去呀!”
沈浪只想着如何躲避,一时竟忘了自己在她面前,他忙转过身,有些尴尬道:“抱歉,急糊涂了。”
七七倒利落,不过片刻便穿戴整齐了,沈浪飞快的想着对策,此刻逃跑定是来不及了,
可搜查的人既是白明衍的人,就一定会去验肩上的伤,怎么办......
七七显然也想到了,她问:“沈大哥,你的伤藏不住......!”
“你等着!”他说完便跑出去,不一会儿却将小二拉了进来,他掏出一叠银票,
当机立断道:“配合一下,这些都是你的,你若不按着我说的做——”
他拿起桌子上的天绝剑架在他脖子上,“明白了吗?”
那小二忙不迭的答应。
“现在,脱了上衣去床上。”那小二照着做了。沈浪看着七七,却有些犹豫:“七七——”
七七焦急地将他也推到床上,“别说那么多了,我不委屈的,”
她将床帐拉好,刚平了平气喘,客栈的老板便带了几个官兵进来了。七七显得有些惊慌,“你们做什么?”
那官兵倒不废话,直接问:“从哪来的?要去哪?”
七七一副害怕的神情,小声说:“从景田镇过来的,要到京城去寻亲。官爷,我们没犯事啊,这是做什么?”
那官兵不耐烦道:“谁说你犯事儿了,上头要检查,你老实回答就是了。”
他问老板,“你不是说这间房里住了两个人吗?那个呢?”
七七道:“我兄长他正在睡觉,”她对着床帐,叫道:“大哥,快起来了。”
帐子里头传来一声惊呼,竟是沈浪捏着嗓子假装女人的惊呼,七七的脸颊抽搐了下,
她不知道沈浪在玩什么把戏,却也配合着假装惊讶:“大哥,你怎么把她带到这来了?”
里头一个人隔着纱帐起身,声音却半是惊慌半是窘迫:“官爷见谅,小人这会儿实在不方便见人。”
他瑟瑟抖着,背对着外头,虽隔着纱帐,却能看清他的背上一处伤痕,那官兵显然明白了,
对朱七七暧昧地笑道:“你大哥兴致不,做这种事儿的确不好打断,行了,让他里头呆着吧。”
七七本来听见后头那个声音依然是沈浪,眼前实在忍不住出现了一副他自己配音的画面,
这一想,脸颊又再度控制不出的抽搐了下,只好讪笑两声。
那官兵又对七七说:“露出肩膀来。”
七七咬住唇,却只好转过身,将衣服褪下一点儿,那人却上前猛地伸手又将衣服扯下去些,
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一样。”
七七此刻刚好面对着床铺,她看见里头的沈浪猛地坐起身,一只手抓住了床帐,
怕他冲动,忙道:“大哥好事未尽,快歇着吧!”她拉好了衣服,对着官兵说:“我送各位出去。”
她客客气气地将他们送走,关上门,长长地吁了口气,想到方才的事,却倚在门上,
终于不再忍受,嗤嗤笑出来。
沈浪翻了个白眼,等着那小二将衣服穿好,
才说:“你明日清早,帮我们备两匹马,带好了干粮和水,在城外等着我们,到时候,银子自然到手。
你记着,若你敢说出去,我的剑可不光杀你,你的家人我也不会放过。”
那小二点头如捣蒜:直道:“不敢不敢,一定给您准备妥当!”才退了出去。
七七促狭地笑道:“沈大侠演技不啊,这出双簧唱得不,小弟佩服。”说完还煞有介事地作了个揖。
沈浪知道她的嘲笑,却不理会,他缓步上前,七七还未及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便闪电般出身握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墙上,一只手轻轻捏起她的下颚,调侃道:“听说,我的好事未尽啊......”
七七挣了挣,奈他力气太大根本挣扎不动,“你......”
沈浪的嘴唇贴上她的耳朵,轻轻含住揉捻了片刻,
才低低笑道:“不然,咱们把好事接着做尽了?我今日......兴致不呢!”
七七被他弄得身上发软,只好告饶:“好了好了,我不笑话你了。”
沈浪不理她,一双手松松地拢着她,埋首在她颈肩,小声道:“我生气了。”
他的气息热腾腾地吹在脸侧,七七有些痒,笑着去摸他的脸:
“我瞧瞧,你别是旁的什么人带了沈大哥的面具吧,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沈浪立刻露出委屈地表情:“我气不过嘛,我都没有那样看过你。”
七七语,想到方才沐浴之中,又红了脸,一把推开他:“我方才不留神睡着了,你......你不是.......”
她咬着下唇,气鼓鼓地看着沈浪。
“哦——”沈浪从身后将她箍在怀中,“原来我都看过了啊!”
“你——”七七回头怒瞪他:“你耻......”
沈浪却嘻嘻笑着吻了吻她的颊:“耻就耻吧,我只对你一个人耻,好不好?”
他低声说:“我舍不得你受这样的委屈。”
七七听出他语气里的疼惜,知道他如此调笑赖是为了掩饰心里的难过,也为了不让她难过,
心里感动,便靠在他怀中,说:“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况且,也不算委屈,比起从前......”
沈浪掩住她的口:“不提从前了,咱们准备准备,现在就走!”
七七讶然问:“为什么?”
“刚刚我在外面查看了一下,这里头戒备森严。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店小二不简单。
回回我出去找他,他都在这个房间周围。而且若真是店小二,听见我威胁早该吓得腿软,
他倒震惊,所以我刚才说明天走,是骗他的。
七七问:“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进来抓人呢?”
“我猜,他们不能确定,便不好大张旗鼓的捉拿,一定想等到夜里趁我们不备时动手,
以免损伤过大,此刻他们刚盘查完,正是稍稍松懈的时候,咱们赶快离开。再说——”
他笑了笑:“你不是连令牌都偷来了吗?”
七七不好意思道:“那个人那样对我,我本来是想让他得个教训的。”
“幸亏你偷了来,不然咱们要出城还得花一番功夫。”
沈浪看看外头月色昏暗,叹口气:“今日这样暗,也方便咱们离开。只是委屈你,又得陪着我受苦。”
七七将衣服食物收拾好,才说:“没关系的,我愿意。”
二人推开窗,沈浪揽住她纵身跃下,窗子低下,拴着两匹马。
七七惊喜道:“你竟能找到马?”
沈浪嬉笑:“你以为两件衣服能找那么久吗?我早就打点好了,咱们走。”他扬手挥起马鞭,七七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城门前,七七举起令牌,大声喊道:“人犯混出城去了,将军命我二人速速去追拿,快开城门。”
守城人站在城楼之上,迟疑着不敢有所动作。
七七又叫:“上头命我二人追拿人犯,若迟了,小心你们项上人头。”
城守一旁的士兵借着火光,细细看了,才说:“大人,的确是上头的人的令牌。”
城守大声吩咐:“开门。”
沈朱二人相视一笑,疾驰而去。
午夜,寂静的客栈中,几个黑衣人悄悄潜入,他们将竹筒深入沈浪房中,缓缓吹进迷烟。
半盏茶以后,估摸着里头的人已经被迷倒,白明衍才踱步进去,竟发现,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竟人去楼空了。
“该死!”他低咒一声,忙吩咐:“去问问守城的人,有没有人出去。”
等传信的人回来,白明衍怒极处死了丢了令牌却不敢上报的守卫。
正要吩咐人追上去,一个下属递了一个细小的蜡封纸卷上前,说是信鸽送到的。
白明衍看着那蜡上有太子府专用的刻印,不敢怠慢,双手接过在烛火上烧一烧让蜡化开,
才打开看了,上头写着:“沈浪即是沈岱,立即追查,不计代价,杀赦。”
白明衍大惊失色,想到他们一直寻找想要除掉的人竟在自己家里住了那么久自己竟一所知,
如今竟让他跑了,他心中又气又恨,
大声喝道:“所有人,细细追查,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他们挖出来。若找到了不必回报我,就地格杀!”
而同一时间,城内的几个黑衣人将买马的钱留在空一人的铺子里,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