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策马飞奔,尽管有一条天然的屏障,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风声猎猎,吹得他眼睛生疼,头脑却更加清醒,是谁要救他,
竟还备了一匹马?传讯的方式如此不露痕迹却精准明确,可见心思缜密,看样子,不似熊猫儿的手笔。
他还未想出结果,身后渐渐响起了马蹄声,沈浪回头,看见一个纤弱的影子。
她一身黑衣几乎融在边夜色之中,只是那双眼睛在这尽的黑暗中像一对璀璨星子,
笑意盈盈地弯成月牙的弧度,望着沈浪轻声说:“我来晚了。”
巨大的喜悦在胸膛里鼓动着,沈浪笑道:“还不算晚。”他朝她身后望去,视线的尽头,
隐隐有火光闪烁,沈浪一拉马缰,“七七,快走!”二人一前一后,疾驰而去。
他们一直跑进一条山谷,才稍稍放慢了速度,这里相当于是中原与草原的分界线,
荒草及腰,杳人烟。沈浪听淮雅说过,这里时有野兽出没,路又难走,根本没人到这里来,
眼下倒是一个不的藏身之所。
沈浪选了个背风的土坡,将马栓好,问七七:“冷不冷?”
七七摇头,想起前番种种,心中五味陈杂不知如何开口,默了许久,才终于说:“你瘦了很多。”
沈浪握着她的手,将她裹进自己的披风里,“咱们在这歇一歇再走,他们不会追过来的。”
他们不敢点火,只好依偎着取暖,七七有点困,半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
沈浪低头看她,乖巧地窝在自己怀中,莹白的脸颊冻得通红,连耳尖儿都是冰凉的,
便伸手轻轻揉搓着她的耳垂儿。七七有些痒,笑着呢喃:“你做什么......”
语气带着困意,懒洋洋地黏着他的心,让他意乱。他低头,含住她的唇。
七七只觉得心中悸动,一颗心就快跳出胸膛,她却不睁眼,只是稍稍仰起头,伸手勾住他的颈。
她这一路,心里只存了一个念头,救出他。然后呢?她不愿想,也不想去管了,她只知道,
在最后到来之前,她想要他,仅此而已。至于那些法避免的伤害,以后再说吧。
沈浪不曾想过他会离开这么久,更不知道想念居然来的如此凶猛让他难以招架,他想了很久,
到底是为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感情就变得这么深了呢?是十年前的救命之恩还是十年后带着数谎言与试探的相逢?
他想不明白,也从探究。可他想念她,这是骗不了自己的。所以,这一吻,绵长而深情,
半年来每一天每一天的思念,都在里头了。其余的狼稍往后退,有些警惕地望着他们。
沈浪知道,刚刚不过是试探,他们饿了一个冬天,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沈大哥,怎么办?”
沈浪揽着她的腰,足尖一点跃到一棵树上:“在这等着我,不管出了什么事,千万别下去。”
“沈大哥,你又让我一个人。”
“七七,听话,这次不一样,狼可不讲道理,你放心,我能对付它们。”
他想了想,继续说:“你在高处,如果能找到这群狼的头领,将它杀掉,我们才有可能逃走。”
他没有问她能不能杀掉一头最强的狼,只是带着笃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跃而下。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除了将群狼杀尽,否则他们是没有活路的。
七七遥望着夜色里那一对对幽深的绿色光点,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从未像此刻一样害怕,
她不怕死,可是,她怕自己葬身群狼之口,连具完整的骸骨都找不到,仿佛她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她低头看着独自与群狼对峙的沈浪——她最怕的,是他会死。
三头狼一起朝沈浪扑过去,沈浪几乎是贴着地面,向空中挥剑,刺死一只之后,
又迅速闪身避过第二扑,跃起将它们斩在剑下。
这一连串动作吓住了其余的狼,它们不敢贸然上前,也不离开,只是慢慢缩小了包围圈。
突然,又是一声狼嚎,那些狼几乎同时扑了上来,沈浪连剑都法施展,只好拳脚相加,
狼虽然死伤不少,却数目众多,沈浪渐渐不敌,只能依靠绝顶的轻功躲闪。
不一会儿身上便多了几道伤。他几次想冲出包围,都失败了。
七七找到了远处那头发号施令的头狼,便扬起手中的毒针,夹了十分的内力朝它激射而去。
三根银针十分精准地刺进它的喉咙,那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毒,那头狼发出惨烈的哀嚎,
约半炷香的功夫,才抽搐着渐渐没了气息。其余的狼终于被这情景吓住,再一次停了进攻。
沈浪趁着它们分神之际,挥剑斩断了栓着两匹马的绳子,大叫:“七七!”
七七从树上跃下,精准地落在马背上,沈浪挥鞭,马儿早已吓破了胆,甫一解脱,如离弦的箭般射出去。
沈浪再度挥剑斩杀扑上来的两只狼,也跨上马疾奔而去。
可是,荒草太多太高,马跑不快,很快又被狼群追上,七七回头,看见那些幽绿的光点离自己越来越近,
大声对沈浪说:“沈大哥,你屏住呼吸往前跑,千万别停。”
沈浪点头,加快了速度。七七打开手中药粉的瓶子,用力向空中一挥。
夜色中,微不可见的粉色粉末洋洋洒洒的落下,如同轻纱一般笼罩在离他们最近的几匹狼身上,
然后,它们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纷纷倒地。见此情景,后面的狼才终于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