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摆足了气势,质问窗外那人。
外面的敲窗声听了,随后穿了声音:“是我。”
云竹大惊失色,赶忙把窗户打开了。
已经淋成落汤鸡的景恒狼狈地从窗户处翻身进来。
“世子爷,这么晚了,还下着雨,您过来干嘛啊?”难不成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小姐商量?发生什么了?
云竹满脸焦急。
“咳,没什么,一些私事。”
私事?
云竹恍然大悟,她就说世子爷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干脆就走人了以往不都是用上各种手段也要留宿的吗,他还猜想着是不是小姐生气了,训斥了世子爷一顿,现在看来……
“那奴婢进去通报小姐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云竹把人拦住了,“您还是再等等吧,世子爷,您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寒气重,小姐身子不好,您别再过了风寒给她。”
“……”景恒只得委屈巴巴地蹲在火炉旁边暖着身子。
“幸好小姐怕冷,一早就让人把火炉搬进屋子里了,要不然世子爷您今天可就惨了。”云竹一边说着一边朝里屋走去。
“小姐。”
江亦瑶抬起头,“是谁?”
“是世子爷。”
“……”她早该想到的。
江亦瑶起身下了床,披着一件衣服就朝外面走去。
走到外面,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地上小心地伸出手去烤火的景恒,景恒也闻声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景恒慌张地躲开了。
“去弄点姜汤和热水,小心点,别让外面的眼线猜到了怎么回事。”
“是,小姐。”
伴随着门打开和关上的两声“吱呀”,屋里只剩了景恒和江亦瑶二人。
江亦瑶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弯下腰,伸出手,碰了碰景恒的墨发。
湿的透透的。
“怎么不找件蓑衣什么的?”
景恒蹲在地上,看着烧的旺盛的火炉,咬了咬下唇,开口道:“我怕来晚了。”
“……”现在这个时间难道就不晚吗?
江亦瑶起身,走到旁边洗漱的地方,拿了条手帕。
“起来,我给你擦擦。”
景恒起身,跟在江亦瑶身后坐下,乖的不得了。
江亦瑶站在景恒身侧,生平第一次给别人擦头发。
“一会让云竹伺候你沐浴吧。”
景恒犹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我不要!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江亦瑶挑眉,有些惊讶,不知道景恒怎么反应这么大。
“那你就自己一个人,然后再把姜汤喝了。”
景恒炸起的毛这才慢慢耷拉下来,任由少女揉搓着。
擦头发不是个轻松的活,起码对于江亦瑶来说不是,一直抬着的胳膊不一会儿就开始酸痛,江亦瑶甩了甩手臂。
景恒注意到,伸手想要去拿过手帕,“我自己来吧。”
不期而遇地盖住了少女的双手。
景恒吓得立刻缩了回来,生怕晚一秒少女就坚持觉得他是个登徒子了。
江亦瑶:“……”
江亦瑶把手帕递给了景恒,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么晚过来,你还没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景恒嗫嚅着嘴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罢了,不想说就算了,”江亦瑶揉了揉太阳穴,“我这边没有适合你的衣服,青竹在外面吗?”
她知道青竹是随身跟着景恒的。
“……不知道。”
江亦瑶皱眉:“那你等会沐浴完了怎么办?”
“……”景恒沉默了。
江亦瑶叹气,“等会让云竹看看有没有新的里衣吧。”
但是她估计是没有的,这县主府她也没打算住多长时间,带过来的东西自然也不多。
屋里的蜡烛炸开灯花,噼里啪啦的声音成为屋子里唯一的声响,江亦瑶目光聚在随意的某处,猜想着景恒今晚冒雨前来的原因。
是因为她说的那句“没有人不可替代”的话吗?他离开的时候那么失落的样子,回去后王府里又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今晚深夜前来呢?
夜色深沉,秋雨淅沥,景恒在一旁低着头,屋子里的雨声虽然有,但并不大,环境算得上安静,但就是这种安静的环境,让他心慌。
“那个……”
江亦瑶抬头看向景恒。
景恒咬了咬下唇,接着说道:“你要是困了,就先去休息吧。”
江亦瑶唇角轻轻勾了勾:“不是很困。”
景恒再次恢复了沉默。
江亦瑶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景恒身上,笑意更深,“景恒,先前你离开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景恒再次炸起了毛:“没有!”
江亦瑶轻笑出了声,“没有啊,那就好,我还想着和你解释一下呢。”
“……解释什么。”
“没什么,反正你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对不对?”
“……”
景恒鼓了鼓嘴巴,更加委屈了。
云竹端着姜汤进来了:“世子爷,姜汤好了。”
江亦瑶看向云竹:“你也记得喝一碗,别染了风寒。”
云竹开心地应下:“是。”
景恒磨了磨后槽牙,忍着心里的委屈,灌了一大口姜汤。
云竹瞪大了眼睛:“世子爷!这汤是滚烫的……”
生平倜傥风流的世子爷第一次如此失态,把嘴里的姜汤全数吐了出来!
江亦瑶无奈地扶额,“你急什么?”
起身走到了景恒旁边,抬起了下颌线清晰的下巴:“让我看看,有没有烫出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