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皇祖母这是怎么回事?”景恒站在里屋外面问道。
旁边的吴海叹了口气,“世子爷,这个……奴才不能和您说啊。”
景恒垂下了头,吴海虽然说不能说,但其实已经告诉他了,毕竟连他这个太后宫里的大太监都不能说的人,只有皇上了。
再加上进来的时候整个慈宁宫看不到任何一个宫女或是小太监,整座宫殿冷清至极,能做到这一步的,除了皇上也没有别的人了。
景恒心中叹气。
“太医可来过了?”
“来过了,说是气急攻心,已经开了药,着人去煮药了。”
景恒攥紧了拳,“你留在这里看着皇祖母,本世子去去就来。”
“世子爷您去哪啊?世子爷……”
景恒大步离开了慈宁宫。
吴海追出来,发现景世子去的方向是理政殿。
景恒走在路上,发现整个皇宫的人,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无一不是比往日把腰弯的更低,来回走动的更快,昭示着皇宫里欲来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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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母后,母后!”
“放肆!亏你还是长公主,教你的那些礼仪都忘到哪去了?!”
皇后是知道今天太后叫了江亦瑶进宫并问难她的,但是她并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了慈宁宫巨变的程度了,要知道,太后可一直是王家的底牌,有太后在,皇上对他们王家就会多一份容忍,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太后出了事,她一个人在这深宫,面对贵妃,贤妃,德妃他们,要怎么应付过来。
世安公主被训斥了也不在意,她只带着无法掩盖的笑容和兴奋问向自己的母后:“母后,那江亦瑶是不是真的死了?”
皇后猛然扯断了手中的佛珠:“谁告诉你的?!”
景安然被吓了一跳,“是,是宫中的宫女们说的,如果不是江亦瑶死了,那……父皇怎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她死了才好,谁让她当初故意阻止我和父皇请求婚约……”
“闭嘴!”皇后把手中仅剩的几颗佛珠扔向了这个不知轻重的女儿,“她江亦瑶若是死了,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她这个女儿有多不识高低,任性妄为她是知道的,就连太后都对她喜欢不起来,要不是看在她流着王家血脉的份上,太后是不会一次次的抽面帮她求情的。
听到江亦瑶可能已经死去的消息让王芙心里更加不安了,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但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和亲耳听到别人说出来的,所收到的冲击是不一样的。
“母后,你打我?”
景安然捂着自己被佛珠砸到的额头看向自己的母后,眼含泪花,以及满满的不可置信和伤心:“你又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难道连自己的开心都不能表达了吗?!”
王芙恨不得再给这个女儿几巴掌:“闭嘴!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看不出来吗?你开心?你父皇今日抓走了慈宁宫的所有人,你信不信明日派人过来抓走的就是这椒房殿的人?!”
“我不信!”景安然大声喊着,泪流满面,“你就是想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我身上而已!凭什么哥哥想要什么你都会帮他,我却连选择自己丈夫的权力都没有?!”
说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王芙气的大脑嗡鸣,扶着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这个女儿,还不如没有!
~~
东宫的消息封锁的很严,倒不是说太子对自己的住所有多大的掌控力,而是毕竟皇上都下了命令,现在皇上又在气头上,谁都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屋子里,一群太医挨个诊完脉之后,聚在一起讨论出了结果。
蓝知礼一颗心一直就没放下过,一来是这假死药既然是不成功的,那是否会有什么副作用,药物本身会不会对少女的身体造成伤害,二来则是不知道等会他们强行将亦瑶“救治”回来,是否会破坏少女的计划,第三就是担心他们在治疗的过程中,某些药物或者疗法会不会与假死药冲突,对少女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
皇上回了理政殿,但是宁忠却留在了东宫,他没得选择,只能配合其他的太医对少女进行“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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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政殿。
“皇上,世子爷在外求见。”
皇上叹了口气,他能猜到景恒现在前来是为了谁。
“让他进来吧。”
“是。”
景恒走进大殿,面色严肃地行了礼。
皇上赐了景恒“免跪拜之礼”的权力,因此在以往的时候,景恒就算是行礼,也都是面上带着笑,整个人如沐春风般的,像今日这般端正肃穆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说吧,是为了你皇祖母的事情吗?”
景恒自顾自地起身,看向高台之上的人。
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这理政殿,皇上所在的位置,必定都是这般高高在上的,同时这也是种警告,警告台下所有的人,那是永远都高人一等的皇上,他的命令,永远都不可违抗。
“是,也不是。”
皇上抬起了眼皮,看向台下的这个侄子。
“恒儿想知道,天女殿下现在……如何了?”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叹了口气,“朕已经命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在为天女治疗了。”
景恒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他相信少女做事有把握,而且宫中还有太子的助力,想必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天女殿下救了东部那么多的百姓以及东皇大军的将士,恒儿对于天女殿下也是真心感激的。”
“哼,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太后却都不懂。江家丫头刚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回京,这才几天就在皇宫出了这种事情,这件事传出去,天底下的百姓要怎么看待朕,怎么看待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