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之下,羽蘅明媚的眉眼中,光芒更盛。
“王爷,煜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这种人,你只要让他按自己的想法行事,在大家眼前发表一番高谈阔论,办一桩差事,群臣自然明白他不可倚仗,哪里还需要自己动手呢?”
“郡主,”端王痴迷之色更重。
“老九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相信他托付他,论家世论支持论才干,他都不如我!只要你愿意,端王妃之位也可以……”
“王爷!”
羽蘅厉声喝道,心下失望到极点。
端王妃还想为他生儿育女,他却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
彻头彻尾的冷血无情!
“王爷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我还有事,不能多陪王爷了。”
端王脸色一变,难堪到极致,显然气得不轻,他狠狠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羽蘅却目送着他的背影对小伙计道,“以后端王再来,就说我没空。”
端王刚走,旁边雅间的门就开了,一个身姿挺拔,相貌俊美带了三分阴柔的人走了出来。
秦松立寒着一张脸,看向端王的眼神十分不善,转过头来却带了几分心疼。
“原来端王一直在骚扰你。”
“你都听见了?端王位高权重,当然不会喜欢别人忤逆。”
“王爷难道就能肆意妄为了么?”
羽蘅抚了抚额头,不想再说那个讨厌的人,转而问道,“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有件事,要找你帮忙出出主意。”
“什么事?”
两人回到羽蘅的书房,小伙计端上茶,秦松立才轻轻开口。
原来秦松立现在对秦家的底细越来越清楚,秦家先失去了湖广这个生银子的地方,又失去了乔元武这个北方将领和对大片边境的掌控。
再加上皇帝隔三差五的斥责,如今的秦家一派已是大厦将倾,动荡不安。
秦桓和皇后一面需要大量银两稳住手下人的心,一面又极其奢靡,不肯俭省分毫,整个秦家每月的开销数额大得离谱。
因此秦桓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不仅逼着他东挪西凑,还直接把户部当自己家的库房,想怎么挪就怎么挪。
“睿王去北边打了个仗,原先效忠秦相的那些地方士绅就都转向了睿王,光此一项,每年就要少几十万两,再加上湖广,兵部也都离了心……我很快就会撑不下去了,到时还不知他们会怎么逼我。”
“那你想怎么办?”羽蘅问道。
秦松立抬头直视着她,那双比女人还漂亮的眼睛里郑重无比。
“我不想再躲在秦家光环之下了,我要让皇上知道,我虽然姓秦,但心是忠君的。你有办法能帮我吗?”
秦松立靠着秦家才能当这个户部的官,如今却想跟秦家脱离开,还要得到皇帝信任,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羽蘅低头思虑了一会儿,忽然眼中放光,微微一笑。
“有了!”
*
几日后,陆修安为了工部的事去御书房见皇帝。
“这几日云梦泽的知县包卓写信给儿臣,说今春下了不少雨,地里的稻谷都长得很好,但眼看夏季雨水要多起来,河渠都没钱疏通。”
“儿臣查了查各地的上奏,也都有类似难处。春季播种后,各县衙是最穷的时候,很难挪出钱来通渠,可是不通又影响收成。”
“儿臣斗胆,想了一个法子,能不能户部先借银子给他们通渠修河,专款专用,我工部的人愿意出去巡视核实,等到秋收税银收上来,再核对销账。”
皇帝凝神仔细听了,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如果做的好,说不准每年的收成好了,税银都会增加。
“此法不错,朕准了,你去办吧。”
陆修安却站着不动。
“多谢父皇。儿臣只有一点担心,这银子要户部先拨。户部,会同意吗?”
户部没了尚书,侍郎还是秦桓的人。
这件事是睿王提议的,哪怕对户部也有好处,恐怕他们也不会痛快答应。
皇帝自然可以下圣旨命令,可是照之前粮草和饷银的情况看,能不能做到位真不好说。
皇帝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轻轻敲了敲椅子扶手,沉了脸色。
该怎么保证这法子一定能用成呢?
陆修安也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儿臣记得秦松立是不是在户部?”
“谁?”
皇帝茫然地看向简茂。
简茂轻轻点头,“回皇上,秦松立是秦家旁支的子侄,擅生意,去年入的户部。”
“皇上有所不知,”陆修安笑道,“儿臣和这个秦松立早在云梦泽时就打过交道,当时赈灾粮没到,他主动拿出自己的一批粮食无偿施粥,帮助云梦泽的百姓度过难关。儿臣当时上表请赏时就提到过他。”
这样一说,皇帝有点印象了。
既然有这么一段过往,看来这个人在大是大非面前还分得清。
“简茂,去叫他来。”